感應著下方那顆美麗的星球不同位置傳來的、各種不同權柄、象徵和概念的變化,克萊恩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
哪怕再精打細算、提前謀劃,面對眾多同樣為舊日位格的外神,他起初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走到現在這一步。
好在,“上帝”格里沙也在與那位原初上帝的爭鬥中獲得了優勢,他們又有著來自另一條時間線,或者說是平行世界的重要情報,這才瞞過了所有外神,上演了一場暗度陳倉的魔術表演。
現在,地球方所有能在此時集齊的力量都已經準備完畢,他們終於有了能和外神一戰的資本。
而且帶領所有外神的那位支柱級舊日,此刻狀態也不算好……而剩餘的外神,雖然有些能夠剋制“詭秘之主”的能力,但此時還隔著一層屏障,短時間內無法進入這顆星球。
現在,是所有地球方的舊日圍毆“墮落母神”,將其重創後驅離的最佳時機!
思緒轉動的瞬間,克萊恩那張看不出這幾年時間痕跡、彷彿還停留在穿越時那一刻的臉連同他披著黑色風衣、戴著半高禮帽的身體一齊化為了延伸出諸多滑膩觸手的幽暗漩渦,靠近了已經在諸多外神的重壓下瀕臨破碎的星界屏障。
屏障各處立即瀰漫起了灰白霧氣,彷彿形成了一層新的阻隔,它們遮掩住一條條新增的、陳舊的裂縫,讓閃爍著不同光芒、在霧氣中龐大恐怖的身影乍隱乍現的外神看不清、摸不到。
摸不到看不到的漏洞自然就不存在了,星界的屏障由此穩固。
見到灰霧瀰漫的瞬間,外神之中就有幾位有了遲疑,知曉那位曾玩弄、封印過部分“混沌之子”的支柱復活了是一回事,親眼見到祂加入戰鬥又是另一回事。
祂們權衡利弊,覺得不該戰鬥下去了。
但另外幾位外神反倒加大了攻擊屏障的力量,這除了“暗影世界”被撕裂、吸入屏障的“慾望母樹”外,還有“衰敗君王”、“不熄的囈語”、“高維俯視者”和“原初飢餓”。
祂們有的因為必須要奪回源質補完自己,否則在這場戰鬥後很可能淪落到被其他舊日追蹤、狩獵的下場,有的則是自身具備剋制“詭秘之主”部分象徵的權柄,認為可以與對方一戰。
而在這部分外神的持續攻擊下,另外幾位稍顯遲疑的也重新加入了對屏障的破壞。
這並非祂們又找到了簽訂無法違背的契約的辦法,也不是想與臨時的“戰友”共同進退,只是為了渾水摸魚而已,哪怕打不過“詭秘之主”,還可以嘗試對付其他舊日,
再說,自己這邊也有一位支柱級舊日……
有了對“墮落母神”的期盼,對地球其他舊日甚至是身旁這些外神的特性、源質的覬覦,外神們再次集結了驚人的力量,象徵著祂們超然存在的一顆顆星辰爆發出照亮整個星界的光芒。
剛剛被灰霧隔絕、修復的屏障再次發出噶啦的破碎聲。
……
同一時間,幾乎被完全開啟、只剩西大陸與神棄之地接壤位置的少部分灰霧封印的內部,一顆半嵌入地面,外表呈現血紅的月亮不斷顫動著。
它高得突破雲層,幾乎進入太空,表面各處不斷隆起又凹陷,彷彿不是一顆緻密的星體,而是包裹著胚胎的囊袋,而內部的胎兒正在反抗似地攻擊著孕育自己的母親。
那是“墮落母神”正在嘗試吞沒、容納和自己分離了萬年的“母巢”,正在與這份源質自己誕生的意識進行著戰鬥。
突然,蠕動的血月表面凝固,部分變成了灰白色的原本色澤,那層附在月面的緋紅色潮水防禦性地收縮起來,似乎預料到了某種攻擊的到來。
下一秒,無數象徵著毀滅和終結的黑焰從月亮各處噴湧而出,形成了一座座活火山,熔岩般的黑焰流淌到哪裡,哪裡的緋紅潮水就懼怕地退去,但仍有不少被火焰吞沒,化為了虛無。
這是殺死“大地母神”莉莉絲的力量,經由星界象徵的變化、“嫁接”和“愚弄”的力量,以及象徵“混沌”、能夠自任何毀滅的可能性追索到本體的力量共同的作用,在“墮落母神”身上覆現的結果。
這一瞬間,哪怕是“新生”都無法抵禦終結的象徵,只能暫避其鋒芒。
而這給了一直遭到壓制,意識幾乎已被打散,只能憑藉本能掙扎、堅持的“母巢”反抗融合的機會。
巨大的血月頂端突然隆起了一道高達萬米的山峰,那是被吞入月亮內部的源質最後反抗的浪潮。
這輪圓月頭頂突然變得有些尖尖的,讓來到此處的克萊恩啞然失笑。
他憑藉自身“時空之王”的“變化”象徵所帶來的秘偶、閃現等能力,可以同時出現在多個地方,對付多個敵人,而且每個分身都等於是本體,都具備同樣的位格和力量。
假如不遇到能剋制這些能力的舊日支配者,“詭秘之主”完全能夠同時對付其餘所有的舊日,甚至包括沒來到地球的那些一起。
但如果這種象徵遭到剋制,那克萊恩就只能憑藉支柱的位格,同時對付兩位舊日了。
這就是大部分舊日都懼怕“天尊”的原因,如果無法剋制祂的力量,那人海戰術是沒有作用的。
相反,祂反倒可以使用人海戰術。
隨著克萊恩的出現,一道道同樣戴著禮帽、披著風衣,握著手杖的“詭秘之主”出現了。
它們均是來自世界各地被操控了靈體之線、成為秘偶的生物,有的只有巴掌大小,有的身高數米,密密麻麻,數以億計,幾乎將“墮落母神”所在的位置完全覆蓋,連天空都被遮掩,海水都被填滿。
但就在這些“克萊恩·莫雷蒂”落地瞬間,血月散發的光芒就籠罩了它們,墮落母神不加掩飾的氣息席捲而來。
有的克萊恩肚子隆起,瞬間誕下了奇形怪狀的後代,有的再次誕生了自我意識不再受靈體之線控制,有的則獲得了新生,長出生命力旺盛且畸形的肉瘤,喪失了行動能力。
要不是這位支柱降臨的瞬間就被吸引到了封印夾縫之中容納母巢,整個星球的所有生物都會變成這種模樣,不會有任何倖存的可能。
在母神逸散的力量下,“克萊恩”們立即開始了內訌,在嫁接到這裡的超新星的爆炸中,在被記錄的黑洞裡,在此起彼伏的“列奧德羅”聲中損失了大半。
而死去的那些,又會被“新生”所復活,被操控靈體之線成為秘偶,旋即背叛,加入新的一輪迴圈。
只有少數幸運的克萊恩躲過了這種變化,嘗試使用各種能力攻擊那輪嵌入地面的血月,幫助那塊尖尖的“母巢”支撐得更久一點。
在這混亂的戰場上,“墮落母神”容納源質的速度變得越發遲緩,祂一方面嘗試著修復被終結和毀滅力量所摧毀的部分,另一方面又要壓制“母巢”以免對方掙脫導致功虧一簣,更要分出心思解決周圍似乎數量不見減少的“詭秘之主”,一時間竟有些焦頭爛額。
而且,祂注意到對方顯然在拖延時間,等候地球方的“舊日”們真正誕生,屆時,圍攻自己的將由一位支柱變成兩位支柱,再加上數量不等的、至少包括剛剛重創自己的“毀滅天災”的其他舊日支配者。
祂雖然永生不滅,但並不代表不懼怕任何攻擊和手段,不殺死祂但能噁心祂的方法還是不少的。
比如現在的“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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