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現在的她對陸西宴來說,不過是眾多異性中的甲乙丙丁而已。
儘管他們曾經熱烈的相愛過。
儘管他們肆意地擁抱過,親吻過,有過銘心刻苦的肌膚之親。
儘管他們在日出前許過諾言,在煙花下交換過戒指。
儘管他們領過一張結婚證......
可是那又怎樣呢?
是啊,又怎麼樣呢。
“收款碼給我吧。”安寧沒計較他的嘲笑,拿出手機提醒他。
“我想我應該是記錯了。”陸西宴自然地從皮夾中拿出一張購物小票放在桌面,兩根修長硬朗的指尖推向安寧面前,“這盒巧克力不止兩百八,不知道安女士能否接受這個價格。”
他的聲音一貫好聽,強調卻帶著談判的從容和自信。
安寧猛然看見購物小票上的數字,詫異地抬高了音量,“兩千八?”
再看到巧克力品牌時,安寧總算知道為什麼這麼貴。
高奢品牌的聯名款。
六顆巧克力,兩千八!
早知如此,她就是暈倒在路邊也不會上陸西宴車!
哪怕是被哪個好心人送去醫院輸個液也用不到兩千八!
她白皙秀麗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窘迫,正好全部落入對面男人的眼裡。
“付不起嗎安女士?”他的語氣玩味,“付不起也沒關係,這盒巧克力本就是我用來日行一善,隨手送給路邊需要的乞丐的。”
他盯著她發顫的長睫,幽幽道,“你要是付不起,我就當做善事了。”
安寧臉色發白,他的話無疑是在告訴她,於他而言,她跟路邊的乞丐沒有任何區別。
指尖嵌入掌心半晌後鬆開,她將那張購物小票工工整整地疊起來,輕聲道,“陸先生,我今天確實付不起兩千八,但我不是路邊的乞丐。”
她抬眼,對上陸西宴那雙淡漠深邃的眼,“小票我收下了,算我從你這買的,我改天一定把錢還給你。”
她眼瞼微微泛紅,語氣和麵容卻依舊倔強得不行。
陸西宴胸口一陣刺麻,聽見她道謝,“陸先生,不管怎樣,昨天的傘,謝謝你。”
“不必。”陸西宴沒否認昨天那把傘是他買的,淡薄又輕佻地開口,“我只不過是想看看,你們這些一貧如洗的人,是如何在困境下艱難求生的。”
他深邃涼薄的眼神直視安寧,“像螻蟻一樣,沒意思。”
安寧的肩膀顫抖微顫了一下,像是被人抽了骨似的,四肢百骸都空蕩蕩的。
是啊。
她這些年一直都是像螻蟻一樣。
蜷在陌生的小地方,慢慢地活。
她垂下眸子,蒼白的唇動了動,“那......不打擾了。”
她慌忙地拿起包準備離開。
剛起身,被男人叫住,“等下。”
“不是我信不過安女士,畢竟有前科的人很難讓人再相信。如果安女士哪天一聲不吭地跑了,那我這兩千八找誰要?”
陸西宴拿出手機往桌上隨意一丟,“加上,哪天還錢聯絡我。”
安寧看向桌面上的手機,是他的二維碼。
心臟像是被人捏碎的疼。
安寧聽出,他是在陰陽她。
打擊她不堪一擊的自尊。
“陸先生放心,我不至於為了這個錢跑路。”
“誰知道呢。”陸西宴抬眼,眼尾上挑,語氣戲謔,“畢竟有的人為了錢,什麼都幹得出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