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辰的“悲慘”生活,正式拉開了序幕。
她的書房裡,再也看不到那些話本雜記,取而代之的,是一摞摞堆得比她還高的賬本。
“孃親,這上面的字我認識,可它們連在一起,我就不明白了。”
顧清辰抓著頭髮,小臉皺成一團,對著一本厚厚的支出賬目,感覺一個頭有兩個大。
楚若涵坐在一旁,手裡端著清茶,神色淡然地監督著,並不理會女兒的叫苦連天。
“去年三月採買的蜀錦是三百二十匹,每匹十二兩銀子,總計是三千八百四十兩。”
“可是到了五月,採買同樣的蜀錦,價格卻變成了十五兩一匹。這是為什麼?”楚若涵隨手指著賬本上的一處,淡淡發問。
顧清辰的小腦袋瓜飛速轉動,嘟囔道:“漲價了唄。”
“為何會漲價?”楚若涵追問。
“我……我怎麼知道。”顧清辰有些洩氣。
楚若涵放下茶盞,語氣依舊平靜:“因為蜀中在四月時連降暴雨,淹了許多桑田,生絲短缺,錦緞的價格自然水漲船高。”
“管家,不僅要會算賬,更要懂得看時局,知物價,這樣才不會被人矇騙。”
顧清辰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雖然依舊覺得煩悶,但還是耐著性子繼續往下看。
她自己都未曾發覺,當她沉下心來,那些枯燥的數字在她眼中,竟慢慢變得鮮活起來。
夜裡,錢震雲又一次熟門熟路地從窗戶爬了進來,懷裡還揣著一包熱乎乎的桂花糕。
“姐姐,快吃!我特意給你帶的!”
顧清辰一見吃的,眼睛都亮了,趕緊把他拉到屏風後面,一邊往嘴裡塞糕點,一邊含糊不清地問:“外面有什麼新鮮事?”
“我打聽到了,林嘉佑被他那個小王爺舅舅接回雍王府了,好幾天沒來私塾了。”錢震雲壓低聲音,像個稱職的小探子。
顧清辰嚥下嘴裡的桂花糕,點了點頭:“回王府也好,有他舅舅護著,王浩那家人不敢再做什麼么蛾子了。”
她雖然被困在府裡,心卻還記掛著外面的朋友。
與鎮國公府主院的“嚴苛”不同,三房的院子裡,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律哥兒坐在書案前,面前攤開著書卷,可他的心思卻完全不在上面。
他滿腦子都是妹妹蘭姐兒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
內室裡,顧三夫人正拿著一張禮單,對著身邊的嬤嬤喜滋滋地盤算著:“王家出手果然大方,光是聘金就給到三百兩,還有這四色禮、六樣金器……”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不落地傳進躲在角落裡默默垂淚的蘭姐兒耳中。
在祖母眼裡,她彷彿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明碼標價,可以用來換取利益的貨物。
“夫人,這門親事,可得催緊些。”嬤嬤諂媚地附和道,“免得夜長夢多。”
“那是自然。”顧三夫人得意地一笑,“我已經和王夫人說好了,下個月就交換庚帖。”
蘭姐兒聽到這話,身子一顫,淚水流得更兇了。
主院,書房。
海棠疾步走了進來,她的臉色極為難看,將一疊查到的文書放在了楚若涵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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