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問?”
許恆不由微微一怔。
莫非他來聽教之事,便是應在這本道書上?
許恆視線落在字跡之上,嘗試應答此問,卻沒生出什麼變化,沉吟片刻,又取了筆墨出來,想要書於紙上。
未想,筆鋒方過,墨跡已散,甚至沒在紙上留下一點異色。
許恆又換了幾個法子嘗試,始終不得回應,又握著道書在手,在懸島上兜轉起來。
只是這座懸島,據地實在不大,百十來步就已走過一圈,確實並無任何異處。
許恆更覺詫異,甚至懷疑是否自己想的差了?可無論怎麼去看,此間唯一可能存在的線索,便是這本道書無疑。
許恆不禁陷入冥思,隨意便在一處石上盤坐下來,握著道書苦苦想道:“我有何問?”
“我欲問大道,欲問修真,欲問玄法……問陰陽,問火法,問劍術,問丹道。”
“我自有無窮之問,只是又該從何去問?”
念至此處,忽然一頓,許恆察覺神思已出,緩緩睜開了眼,卻只見得一片光明。
光芒之中,有位瞧不清面貌的道人端坐於上,緩緩開口,問道:“今日何問?”
許恆福至心靈,答道:“弟子……今日求問陰陽。”
“善。”道人啟聲便言:“陰陽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
許恆心中一震,忽覺眼前有道帷幕,猛地掀了開來,顯出一團陰陽之氣。
一陰一陽,時而互體,時而相沖,時而對立,時而統一,彷彿有無窮姿態,變化不休,而就在這變化之間,自有永珍發生。
宇宙星辰、乾坤日月、風雨雷電、四時季象……萬事萬物,皆從陰陽而生。
……
不知過了多久,許恆再次睜眼,發覺自己其實便在原處,似乎從未移動分毫。
只是他的肩頭,竟已落了幾片松葉,原來他盤坐的,正是那勁松下的奇石,而掐指一算時日,也已過了九九八十一日了。
許恆緩緩翻開手中道書,其中果然文字密佈,俱是他與‘真人’對話的一字一句。
許恒指尖劃過文字,一一回憶起來其中內容,竟有欣喜油然而生。
八十一日!近三個月的時間,他在‘真人’座下聽教,直似醍醐灌頂,每時每刻,都有新的收穫,每有一分收穫,又覺可以引而伸之,觸類而長,彷彿開悟。
可惜到得後來,真人所講漸漸艱深晦澀,以他造詣也覺雲裡霧裡,不知不覺竟是醒了過來。
否則許恆情願永在真人座下聽教,絲毫也不覺得枯燥。
“罷了,當知足矣。”許恆掌心一攏,欲將道書合起,卻又想起什麼,於是暫且一停,又把書頁翻過。
果然,下一頁亦是空白,但隨許恆翻開,便有淡淡墨跡顯現出來……
“是日,弟子許恆又至,真人笑問:‘今日又有何疑?’”
許恆微微一笑,卻又合起道書,他自不乏其它問求,不過才在真人座下,聽講陰陽八十一日,胸中實有許多感悟,還需要做幾遍梳理。
他知道在此修行,三年為期,不過有時便是急切不得,若不然,縱使現在便去問求,能有多少收穫卻也難說。
許恆把道書放下,又在島上隨意走了一圈,心中鉤玄提要,卻忽升起一念。
道業、玄功,互為表裡,想要印證聽道所得,最為直接的方式,莫過修煉二字而已。
只是這座懸島,究竟位處何方?許恆沉思片刻,忽的輕一跺足,身形便似生生拔起,衝上半空而去,飛有約莫百丈,忽然似是穿過水幕,天地晃然不再清淨。
霎時,呼嘯之聲入耳,凜冽罡氣撲面,若非許恆法力持身,恐怕瞬間便已經被捲了去。
原來這座懸島,赫然便在罡氣層中!許恆回首望去,果見懸島屹然居於罡風之中,十方自有一股無形之力,抗拒嘈雜於外,不由長聲一笑。
他把焰光駕起,朝著更高處飛遁片刻,才在罡風之中坐定,信手一招,陽屬罡氣便如潮湧而來,被其依法煉為仙罡。
採煉天罡這一功夫,許恆已是駕輕就熟,採得仙罡在身,便自然合於法力之中。
未久,其身似有光明外放,照見風暴聚散起落。
如此不知不覺,竟然就是半載,許恆暫且停下修煉,功行卻已又是一番氣象。
實則以他如今修為,除非一舉罡煞合一,否則並不應有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才對。
奈何許恆法力雄厚,不是尋常修士可比,因此即使十、百之一的長進,也已十足了得。
許恆玄功內體,直覺距離煉罡大成已極近了,若是願意全心全意採煉天罡,至多再有不到半載便能竟功。
這比他原先所預計的,已經快了一載有餘。
而似許恆這等道業、功底、根基具佳之輩,一旦煉罡大成,罡煞合一這個關隘,往往都是水到渠成。
一時他真動了念頭,想要一舉跨過此關,不過沉思少息,還是收了行功,化火遁回懸島之上。
島上,清淨依舊,似乎不曾發生任何改變,只是石上已又落了松葉十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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