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康在村裡被人捧著,沈君怡這些年來也對他言聽計從,加上好友們的陳贊。
他還真把秀才的名頭當回事了。
現在來到縣城,站在縣令府邸的門口,連個看門的都能給他甩臉色。
白文康本就頗要面子的,此時此刻,站在縣令府邸的大門前,他臉色漲紅,羞憤欲死。
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
他伸袖掩面,走到角落裡站著,心中恨不得現在就離開。
但是他的理智又讓他留在這裡,他湊不出幾百兩的鉅款,唯一的辦法就是來求縣令大人。
畢竟他只見過縣令,縣衙中的其他人,他也沒有門路。
他決定在這裡等上一天一夜,說不定,縣令大人大發慈悲,會來見他一面呢?
……
白文康在這邊為長子周旋的時候,小兒子白景明從外面回來了。
白景明本來有個青梅竹馬,只是那女孩下面還有兩個弟弟,所以,女孩的家裡是準備讓女孩嫁給富人做妾的。
白景明告訴她們,他回去縣城白鹿書院讀書,將來必定能考上舉人,所以才能和那姑娘繼續相處。
結果現在好了,沈君怡和白文康和離,白家窮得連大門破了都沒錢修,更別提送他去白鹿書院。
他今日再去青梅家裡,就被她的家人趕出來了。
一天了,都沒能和那青梅見上。
白景明沉著臉,十分煩躁地回到了白家。
一進大門,院子裡黑黝黝的,連盞油燈都沒點。
白景明的心情越發煩躁。
自從他的母親離開家後,家裡是越來越不像個家了。
他先是去廚房看了一眼,廚房也黑黝黝的,灶臺裡連碗熱水都沒有,更別說熱乎乎的飯菜了。
白景明出來的時候,氣得狠狠踹了門一腳,“嘭”的一聲響,這時,有個女孩的聲音響了起來:“老,老爺,是你回來了嗎?”
白景明:“???”
白景明腳步一頓,有些震驚。
他皺眉,循著聲音看過去:“誰在那裡?”
他說著,立馬轉身回到廚房,找了一會兒,拿出火摺子,把廚房裡的油燈點燃了,提著就往堂屋走去。
燈光照亮了堂屋,屋裡,一個渾身灰撲撲的丫頭站在那,在黑夜中,有些驚恐的看著白景明。
白景明:“……”
他想到了之前白文康說,要花錢買個丫頭回來的話,於是便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丫頭。
這個丫頭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身上穿著的衣服打著補丁,全身看起來都灰撲撲的,只有那雙眼睛,在黑暗中特別亮。
白景明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他把油燈放在桌上,隨後,他坐在椅子上,問她:“你說的老爺,是我父親,是他買你回來的?”
丫鬟怯怯地點頭:“是的,少爺。”
少爺,真是好新鮮的稱呼。
白景明笑了一下,朝她招了招手,對她道:“你過來。”
丫頭於是朝著他走過來幾步。
白景明伸手捏了一下她的下巴,點了點頭:“長得還不錯,叫什麼名字?”
那丫頭緊張地說:“回少爺,我叫秋月。”
白景明放開了她,問她:“秋月,會做飯嗎?”
秋月默默點頭。
白景明於是對她道:“那你去廚房做飯去吧。”
秋月:“……”
秋月默默地去了廚房。
沒多久,她又出來了,對白景明說:“少爺,廚房裡沒,沒糧食了……”
白景明:“……”
飢腸轆轆的白景明氣得罵娘。
家裡沒有糧食,他的所有銀子也花完了,這下子可怎麼辦才好?
還有,他的父親和兄長呢?
他們倆又都去哪兒了?
白景明氣的伸手扶額,又對秋月說:“罷了,你去熱水,我要洗澡。”
有個丫鬟也好,起碼有人給他熱洗澡水,還有人給他洗衣服。
自從沈君怡離開後,他換下來的髒衣服就沒人洗了。
在房間裡都堆成小山了,再不洗,他都沒幹淨衣服穿了。
當然,不止他,白文康和白宜明房裡的髒衣服也堆著呢。
只是,白景明站在院子裡,看著洗衣服的秋月,越看越覺得,秋月這丫頭,長得還不錯。
模樣清秀,面板白,性子也乖巧。
看著確實很不錯。
……
沈君怡從縣令府邸裡出來後,回到家裡,就開始連夜準備藥材,調配藥粉。
她有信心能治好縣令夫人的腿,所以才會主動去找縣令夫人的。
她把所需要的藥粉,全部都準備好,到了兩日後,她就準時出現在縣令大人的大門口了。
正好這時,她也見到了在大門口蹲守的白文康,
白文康已經兩日沒有回家了。
他這個最好面子的人,竟然能忍住別人異樣的目光,以及下人們的指指點點,在縣令府邸的門口守這麼久,也是沈君怡沒有想到的。
看來,白文康確實是很看中長子白宜明瞭。
沈君怡來的時候,白文康也看到她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走上前,瞪著那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問沈君怡:“沈氏,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不是故意來看我笑話的?”
沈君怡提著個小箱子,有些嫌棄的看了白文康一眼,隨後,她伸手捂住鼻子,說:“白秀才,出門在外還是要注意一點,你身上很臭。”
白文康哽住了。
他伸手指著沈君怡,咬牙道:“沈君怡!你!”
他頓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麼,立即上前,對沈君怡說:“宜明那孩子被抓到大牢裡了,陳貨郎不是告訴你了嗎?你也不幫忙想辦法,籌錢去贖人?”
白文康也是直到現在,才想起來沈君怡。
他是湊不到那麼多銀子,但是他覺得,沈君怡一定能夠湊到!
白文康:“宜明也是你兒子,雖然你我和離了,但打斷骨頭連著筋,你總不能不管你兒子!”
沈君怡冷笑:“他姓白,不姓沈,要籌錢也是你們白家籌錢,你們白家不是親戚很多嗎?你那些吟詩作月的朋友,不是很多嗎?你找他們籌錢去吧。”
白文康有些愕然,他不可置信地說:“你,你竟然連兒子都不管了?沈君怡,你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