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那的房子要二十兩,當時就把沈君怡給嚇到了。
沒想到回到了鎮子上,一個院子竟然也要十兩的租金。
沈君怡以前從來沒有租過房子住,所以從來不知道,租金竟然要這麼貴。
難怪那些女人不敢和離,即使被丈夫打得頭破血流,也不敢跑。
這樣的世道,她們能跑到哪兒去?
根本連房子都沒得住,只能睡破廟啊。
村長也是認識沈君怡的。
沒辦法,沈君怡以前很勤勞刻苦,沒少找村長幫忙找活幹。
村長對她說道:“那要不你就先住著,等我寫信問問。”
這事村長也不能做主,他只是做一個見證人罷了。
村子裡的土地買賣置換什麼的,都是他當見證人,契約書上他都要簽字的。
沈君怡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她沒有再猶豫,而是乾脆利落的就定下了這間房子。
貴是貴了點,但她不想為了省錢,而找那些不好的地方;
事實上,她和陳婉穗兩個女人,還是很危險的。
沈君怡琢磨著,她還得去找兩個長工。
或者乾脆買兩個小廝回來看門算了。
沈君怡現在全身上下,就只有一百八十多兩銀子,這個房子租一年就要一百二十兩。
不過她不用一次付清,而是先付了三個月的。
陳婉穗看著那些銀子花出去,好心疼,她低聲對沈君怡說:“娘,其實我們隨便租個小房子就行了,這個房子,好大呀。”
有前院有後院,還有廚房和前廳,那兩間廂房也好大。
陳婉穗就沒住過這麼寬敞漂亮的房子。
沈君怡把院門關上,和她一起站在院子裡,笑著對她說:
“你不喜歡這裡嗎?你看,前院這裡,可以做個菜園,你平時沒事做,可以種點菜,後院呢,有水井,咱們不用出去外面挑水,還有雞籠,可以養幾隻母雞下蛋吃,最重要的,咱們這個院子臨街,外面就是鬧市,做些小生意也方便。”
陳婉穗是很擅長種菜的。
她在陳老大家裡的時候,就專門負責打理菜園,她種的菜長得好,一家人都吃不完,陳老大經常會送給鄰居吃。
所以,陳婉穗看著前院的菜園,其實心裡是很高興的。
她眼睛亮晶晶地說:“娘,我可以種菜給你吃!種好多好多菜!”
沈君怡又對她說:“你不僅可以種菜,你還可以賣菜呢,剛剛來的路上,你沒看到路邊有不少攤販,在賣菜和糧食、乾貨嗎?到時候你就去賣菜,賣了多少銀子,全都給你。”
陳婉穗:“!!!”
陳婉穗一聽到這話,頓時激動起來了,恨不得現在就拿著鋤頭下地,把菜園裡全種滿!
她也想掙錢!
買桂花糕要錢,住漂亮房子也要錢!
她得幫沈君怡做些什麼,總不能天天跟在她身邊白吃白喝!
兩人既然把房子定下來了,她們就開始收拾屋子。
然後,沈君怡去買了兩把銅鎖,把前院和後院的門都鎖上了。
兩人回到白家,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搬家。
沈君怡喊了同村鄰居的牛車過來幫忙拉東西。
……
而在她們搬家的時候,白文康正在鎮上的酒館裡喝酒。
他向好友們宣佈自己已經和離了的訊息:“和離書已經寫了,那個潑婦,這兩日就要搬走了,我可算是自由了。”
說著,他又喝了一口酒。
他的好友們立刻恭喜他,紛紛端著酒杯敬他。
“這是好事啊白兄,這樣的潑婦早就該趕她走了,下次,我給你介紹一個溫柔的姑娘,保準你會喜歡!”
白文康其實一直都喜歡自己的表妹。
他表妹嫁得不好,過得十分貧苦,這些年,他也沒少去接濟自己的表妹。
可惜,他的表妹沒有和離,他沒法把她娶回家。
白文康嘆氣,道:“我現在已經無心情事,只想安心備考,希望今年上天保佑,讓我榜上有名,揚眉吐氣!”
在場的幾位都是要參加鄉試的。
他們當然都想考中舉人,畢竟寒窗苦讀十幾年,為的不就是成為人上人嗎?
對比功名,女人反而不值一提了。
他們於是又說了一下考試的事,隨後,有人起身,對白文康道:“多謝白兄款待,時辰不早,我就先走了。”
白文康擺擺手,和對方告別。
幾個好友們,已經習慣了在這個酒館裡聚會,喝酒。
每次都是白文康記賬。
因為沈君怡會釀酒送到酒館,白文康的酒錢就從這裡抵扣。
這些年來,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來這裡喝酒賞月,吟詩作對。
然後揮揮衣袖,不留一個銅板,轉身走人。
然而這次,白文康和朋友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酒館門口的掌櫃攔住了,掌櫃的笑呵呵的說:“白秀才,謝謝惠顧,一共五百壹拾伍文錢,你是老主顧,我給你算個整,就給五百文就行。”
白秀才:“……”
白秀才和身邊的好友對視了一眼,他那幾個好友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一個和他同路的,兩人本想一同走。
結果現在,卻被掌櫃的給攔住了。
白秀才臉色漲紅,覺得有些下不來臺了,畢竟他可從來沒有被這樣攔住要錢過。
白秀才板著臉說:“掌櫃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每次都是記賬的,你難道不知道?”
掌櫃的笑了,十分客氣的說道:“白秀才,你以前記賬,我自然清楚,只是昨日,沈氏過來找我們結算了賬單,並且她也說了,以後你再來喝酒,不能再記賬在她的名下了,所以……抱歉了白秀才,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記賬了。”
他們酒館平時很少給人賒賬。
說白了就是看人下菜碟。
以前沈君怡經常送酒過來,他們當然樂意給白文康賒賬。
但是現在……
白文康雖然是秀才,但他又沒有做事,整日就是喝酒,讀書,也沒有多少家產。
若是真給他賒賬了,那都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銷賬。
掌櫃的笑眯眯的,對他說:“白秀才,你是讀書人,肯定是講道理的,不會因為這事,就跟我們這些粗人計較吧?”
白文康:“……”
他倒是想講道理。
奈何他口袋空空,裡面連個銅板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