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穗一聽這話,立刻把籃子接過去,她對沈君怡說:“娘,你放心,我能行的!”
說著,她又對沈君怡說:“娘,你要早點回來,我一個人在白家,有點害怕。”
她怕自己一個人在白家的時候,會被白宜明他們趕出去。
她又不是沈君怡,她是真的害怕那些男人。
沈君怡點點頭:“放心,日落前我就回來了。”
陳婉穗獨自去給劉四斤送饅頭。
沈君怡則走到管道上,搭了個前往縣城的牛車。
白石村是在鎮子上,距離縣城也就不到十里路,很近。
坐牛車過去也就半個時辰左右。
她這次去縣城,一來是準備去找陳雯淑的相好,一個姓劉的捕快。
正是因為和這個姓劉的捕快好上了,所以那陳雯淑才看不上她的兒子白宜明瞭。
沈君怡知道,這個劉捕快其實是有未婚妻的,只是他瞞著這件事,他的未婚妻和陳雯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沈君怡心裡謀劃著,她得去見見這個人。
二來呢,沈君怡是準備在縣城找個房子的。
買不起房子,她就去租一個,縣城裡人多,掙錢的方式也多。
還有縣衙和兵馬司,方方面面都比在白石村好多了。
況且,她來了縣城,白文康他們就不會再來煩她了。
她現在可不想再跟他們扯上關係了。
與此同時,她的心裡也有些擔心陳婉穗。
倒不是擔心陳婉穗會遇到歹人什麼的,白石村和劉四斤所在的烏石村不算遠,兩村的村民多少都沾親帶故的,大家彼此熟悉,陳婉穗從小就熟悉這一代,肯定不會有事。
沈君怡只是擔心陳婉穗會被劉四斤嚇到。
她的膽子太小了,估計也就只有針尖那麼丁點大,劉四斤看她一眼,都能把她嚇得發抖。
讓她獨自去給劉四斤送飯,還是太為難她了。
沈君怡在心裡默默想著:等把今天這件事處理完後,她乾脆去烏石村找戶人家,給對方一些錢,讓對方給劉四斤送飯算了。
她雖然感念前世劉四斤給自己下葬,又救了陳婉穗。
但她已經幫劉四斤治好了他的腿了。
接下來,就得看劉四斤自己了。
她總不能像養著陳婉穗那樣,也把劉四斤當兒子養吧?
……
沈君怡這邊在擔心著,陳婉穗那邊也已經走到了烏石村,來到了劉四斤的門口。
她先是敲了一下門,反應過來劉四斤沒法過來給她開門。
於是,她就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進了屋裡。
進屋後,她就下意識地朝屋裡看了一眼,結果這一看,她就大驚失色!
劉四斤呢?
人呢?
他怎麼不見了?
陳婉穗頓時顧不得害怕了。
她趕緊把那一籃子饅頭放在床上,然後快步跑到廚房裡,她低聲喊了一句:“劉,劉四斤?”
她走到廚房轉了一圈,甚至還趴在灶臺裡也瞅了一眼,小聲喊道:“劉四斤?你在哪裡?”
陳婉穗趴到鍋裡看了一眼,又喊:“劉四斤?劉……”
突然,一個低沉粗啞的男聲從她的身後響起:“你在做什麼?”
陳婉穗嚇得臉色都白了,她“呀”了一聲,手裡的木質鍋蓋“咚”的一聲砸在鍋裡。
她猛地回頭,看到劉四斤那張近距離的臉後,她又“啊”的一聲,猛然後退四五步,然後被草垛子絆倒,摔倒在地上。
劉四斤:“……”
劉四斤拄著一支新做的柺杖,就站在廚房裡,神色複雜地看著陳婉穗;
他那原本亂糟糟的頭髮已經打理過,用布條綁著,臉上的鬍子也刮乾淨了,露出來的那張臉,雖然談不上英俊,但也五官硬朗,看著還算順眼。
他從小風吹日曬,面板被太陽曬得黝黑,和白宜明那種斯文白淨的讀書人,是完全不同型別的男人。
陳婉穗膽子小的,連白宜明她都怕,何況是劉四斤。
她坐在角落裡,臉色有些發白,緊張兮兮地看著劉四斤,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你怎,怎,怎麼……”
劉四斤盯著她:“我怎麼突然出現?”
陳婉穗瘋狂點頭。
劉四斤壓低了聲音,讓自己的語氣別那麼硬邦邦的,儘量緩和地跟她說:“我剛剛在後院,聽到你的聲音,就過來看看。”
陳婉穗還是盯著他,沒有說話。
兩人默默對視了一會兒,劉四斤有些尷尬,他盯著陳婉穗,問她:“你很怕我?怕什麼?我還能吃了你?”
陳婉穗:“……”
陳婉穗撓了撓頭,低聲說:“也,也沒有,你現在,看起來沒那麼可怕了。”
她說著,又抬頭,仔細打量了劉四斤幾眼。
劉四斤:“……”
劉四斤的耳根頓時微微發紅。
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第一次和年輕女孩這樣說話。
在此以前,村裡的那些女人,見到他都是有多遠躲多遠的。
他看著陳婉穗,心跳有些快。
他於是轉身,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廚房,他回頭對陳婉穗說:“你出來吧,還要在那坐到什麼時候?”
陳婉穗見他走得遠了,這才有些緊張的從地上起來,她把身上的灰拍了拍,然後才慢吞吞地從廚房裡走出來。
結果,她看到劉四斤並不在屋裡,往後走去,就看到劉四斤家的後門開著,他正坐在外面的樹墩上。
在劉四斤的旁邊,放著兩把剛剛做好的小杌子。
他此時,正在用匕首削一根樹枝,地上還放著三根已經削好的。
看樣子,他是要做一張桌子。
陳婉穗站在門口,問他:“劉四斤,你,不吃饅頭嗎?”
她這次可帶了整整一籃子的饅頭呢!
劉四斤停下手裡的動作,抬眼看她:“今天你娘怎麼沒來?”
陳婉穗低聲說:“我娘去縣城辦事去了。”
劉四斤看著她,又問了一句:“那饅頭,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