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這裡,沈君怡聲音一頓,她想到了前世給她下葬的那個獵戶劉四斤。
劉四斤也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從小吃百家飯長大。
他沉默寡言,老實穩重,但因為家裡沒屋沒地,他娶不到媳婦,也攢不下家業。
從小就在山裡,跟著個鰥夫一起打獵,以填飽肚子。
沈君怡恍惚想起來,前世她隱約聽人說起過,說隔壁村的那個孤兒獵戶,上山打獵的時候遇到大蟲了,雖然人回來了,但是腿被咬傷,在家裡躺了幾天差點死了。
後來是村長見劉四斤幾日沒出門,擔心他死在山上,過去他屋裡瞧了一眼,才看到了只剩下一口氣的劉四斤。
沈君怡只在死的時候,見到劉四斤。
劉四斤救了陳婉穗,又安葬了她。
當時的劉四斤,三十出頭的年紀,卻瘸著一條腿,彎腰駝背,滿面風霜。
都是可憐的孩子。
沈君怡猛地站起身,低聲說:“好像就是這個時候!”
當時她兒子娶妻,她忙得很,也是時候聽人說起的。
說起來,這會兒的劉四斤是已經上山了,還是從山上下來了?
沈君怡想到這裡,立刻披上外套,穿好鞋子,又把剛剛煮熟的五個雞蛋拿過來,給了陳婉穗一個,自己吃了一個,邊吃邊說:“走,跟我出去一趟。”
說著,她就帶著陳婉穗出了門,拿了把銅鎖出來,把自己的房間門給鎖了。
陳婉穗沒什麼逐漸,性格也懦弱。
她現在已然完全把沈君怡當成了主心骨,她說什麼就是什麼,陳婉穗甚至連多問一句都不會,就只跟在沈君怡身後,往外走。
沈君怡三兩口吃完了雞蛋,把剩下的三個雞蛋放進懷裡。
走到天井的時候,她動作一頓,又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剛來到前院,她就看到屋子裡一片狼藉。
剛剛辦完喜事,院子裡擺著的十幾張桌子還沒收拾。
碗碟凌亂地堆在桌子上,桌上的食物倒是一點都沒剩下。
沈君怡氣得翻白眼:“這些殺千刀的,我就是一會兒沒看住,東西都被裝完了!就跟十年沒見過肉一樣!他們怎麼不把這些碗碟也一起啃了?”
白文康是不可能收拾這些東西的,他和沈君怡吵完架,就回屋裡睡午覺去了。
他還以為沈君怡只是跟他說氣話。
等他一覺醒來,沈君怡就會有把屋子收拾乾淨,把做好的飯菜端他手上,低聲下氣地伺候他吃飯洗漱呢。
白宜明和白景明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都不在家。
沈君怡猜測,他們倆估計各自去找相好去了。
沈君怡懶得管,她轉身走到廚房,開啟破舊的木質碗櫥,裡面有她預留下來當晚飯的一碗竹筍燉紅燒肉,一碗燉蘿蔔,還有五個白花花的大饅頭。
沈君怡拿了籃子過來,把這些全都裝進了籃子裡,順便拿了一個饅頭遞給陳婉穗:“一會兒得走山路,路上無聊,你拿著吃。”
陳婉穗剛剛吃完雞蛋,又接過了饅頭,看著這白花花的大饅頭,陳婉穗眼睛都看直了!
她不可置信地問沈君怡:“娘,這個饅頭,是給我的嗎?我也可以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