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對自己的真實行蹤有所懷疑,藉機監視才對。
但是,無妨。
範寧的行程完全不假,連夜去之即返,也完全不假。
時間不容耽誤。
這一插曲過後,範寧索性點亮一盞燈籠,持著堂而皇之地快步穿越大半個修道院,來到靠近外門的客舍區。
“範寧少爺。”“抄寫長閣下。”“您半夜還沒休息?”
瓊就寢的地方在客舍區的級別更高,享有單獨的院落,範寧剛走到院子門外的拐角,值夜的侍衛長和親兵們就紛紛認出了他。
雖然範寧的出身不是嫡系,但以他如今在修道院內的職分,包括在聖樂和拉丁文上的造詣,前途不可限量,族內的這些人是絕不敢輕視怠慢的。
前途不可限量......範寧卻是內心嘆息一聲,遙望院落內瓊所休息的客舍方向。姐姐,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這裡有兩封信,一封是給姐姐的,另一封則要拜託你們送到東面第二幢的畫家文森特那裡。”侍衛長走近後,範寧從修士服內袍中拿出物件,又額外補充交代道,“文森特的你們即刻送達,不過姐姐的......請等到帶來拂曉後再給她,還有,順帶要把我的這本研究手稿冊子一併交到她手上......”
“文森特那邊沒有問題,範寧少爺。”侍衛長恭敬接過並表態,“不過,尼西米小姐其實交代過,如果要見她或要呈遞什麼事情的人是您,是可以隨時隨地告知她的,即便打斷要事也可以,不必一定等到她醒來後的。”
侍衛長以為範寧是擔心影響了尼西米小姐休息。
......她竟然對身邊人還有過這樣的交代?範寧怔了一怔,但隨即搖頭:“不,一定要是在帶來拂曉之後,早一刻都不行。文森特的信則要馬上呈遞,晚一刻都不行。”
“......那我明白了,閣下。”侍衛長滿心疑惑,但也應承下來。
範寧抄寫長給小姐寫過去的信,他出於好心提醒可以,但既然對方意思明確,怎麼可能擅作主張?
“有勞了,你叫什麼名字?”範寧問。
“叫我康格里夫就行,少爺。”這位面板黢黑、人高馬大的侍衛長答道。
範寧點點頭,再次往客舍方向遙望一眼,隨即邁步轉身。
波格雷為其安排的馬車已經在前面等候。
“出發吧。”
範寧根本看都沒看前面那車伕是“面熟”還是“面生”,他不在乎。
直接登上馬車,開始閉目養神。
時間恐怕已過凌晨兩點,黑夜細雨如絲,馬蹄聲在空曠的原野迴盪,濺起一路水花。
兩小時後雨漸漸停了,月光從厚重的雲層中鑽出。
“範寧少爺?”
“您怎麼大半夜回家了,明天不是......”
跳下馬車的範寧,在家族城堡的大門前,再度令一群侍衛親信們陷入驚詫。
“引路,我要去長姐書房一趟,去完即返,通知她的貼身管家去拿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