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來歷?目的?”
聽聞這句話,委頓於牆邊的灰衣男子,想伸手撐地稍微坐直一點。
“別動,手舉起來。”範寧冷聲喝道。
看著指向自己的黑洞洞槍口,灰衣男子緩緩舉起了手。
“希蘭,把那支匕首先從窗戶扔下去。”範寧換了柔和的聲音。
“噢。”少女的聲音有點發顫。
“小心一點,從後面繞,對,轉身,自己不要處在匕首和這傢伙相連的直線上。”範寧依舊持槍盯著灰衣男子,用餘光提醒道。
目前來看,這個有知者似乎可以在鏡子中隱匿和穿梭,可遠端操控利刃,並有純熟的槍械使用技巧。
這些能力詭異又難以防備,自己必須謹慎地排除一切風險。
“再把那面鏡子砸得更碎一點。”
希蘭都依言照做。
“卡嗞卡嗞——”灰衣男子面罩的冰層,部分已被撥出的水蒸氣融化滴落,範寧再次和屋頂上的冰交換溫度,透過加厚繼續限制他的視線。
即使他靈感接近枯竭,後腦勺一陣又一陣的抽痛。
男子面罩下的表情心如死灰,這個少年模樣的有知者,靈感似乎比他還強,而且做事滴水不漏,把他的能力施展條件全部破壞地乾乾淨淨,沒留一點機會!“你為什麼既可以瞬間控制火焰,又可以控制冰霜?你的階數比我還高?”男子忍不住開口,他的聲音有一絲沙啞。
不過,他顯然理解不了範寧的神秘能力實際上是“溫度的交換”。
“是我在問你問題。”範寧持著左輪再次重申道,“來歷?目的?”
“我們這種所謂的觸禁者能有什麼來歷?”男子的語氣裡有些輕蔑和自嘲,“在陰影裡活動的有知者,靠著在各類地下聚會中接受委託,交換資源和隱知,在‘畸變’和‘迷失’的風險裡苟延殘喘。”
“相比於幸福的無知者,我們就是一群看到了世界意志殘酷本質的蟲豸而已。”
觸禁者…範寧又聽到了一個新的叫法。
他非常自然地將這個詞和特巡廳聯絡在了一起。
特巡廳打壓、管控非官方組織的有知者?因為他們的超自然能力容易引起社會動盪?或者暗處的隱秘組織過於猖狂,對帝國存在威脅?或有某些秘儀的執行條件或效果非常的邪惡?
那教會、學派裡的有知者,特巡廳管不管?
範寧面不改色地壓下心頭的疑問,繼續問道:“所以你是接受了某種委託,那你的目的是什麼?就是殺掉我們?”
灰衣男子說道:“你不也是接受了委託嗎?目的相反而已。”
範寧盯著這個人:“我問你,為什麼你在朝她開槍時,瞄準的是非致命處?而後來對我開槍,目標是我的頭?”
“可別回答我你是槍法不準,隨便一瞄。”
“委託的內容是帶走她?”範寧的語氣陡然變冷。
灰衣男子哼了一聲:“你的觀察還挺仔細。”
“委託人是誰?如何接受委託?”
“我如實相告,你就會放了我?”灰衣男子沉默了一陣後,試探性地開口。
“看你資訊的價值。”範寧另隻手抹掉了自己鼻端流出的血。
“那得看你相不相信。”灰衣男子回答道。
“我沒有在跟你討價還價!!”範寧猛地一揚槍口,聲音凌厲得像要吃人。
他完全沒有掩飾住自己的怒火和殺意。
“好吧。”灰衣男子的冷汗流了一波接一波,“聚會的發起者是個女人,名字叫做‘西爾維婭’,當然,這是假的。”
他又趕緊補充道:“我意思不是我在騙你,是說這個女人的自稱肯定是假的,我們也不清楚她的背景。”
“怎麼參加聚會?”範寧又問道。
“她應該有幾層中間人,在聚會前會將時間地點以不定的形式散播至不定的渠道,知道了,願意來,是有知者,就可以去,沒有什麼其他的門檻。參與者流動性很大,聚會時間一般也不長,少則半個小時,多則一個小時。”
“聚會時間和地點是不定的,得知資訊需要層層轉介紹,那些中間人也會先暗地考察一遍潛在參與者,我將自己之前獲得資訊的那個渠道告訴你,無妨也無用。”
隨即灰衣男子坦然報出了一個位於烏夫蘭賽爾城郊鄉鎮的小酒館地址。
這麼神神秘秘啊…
聚會又開放?又隱秘?自己還以為,能從這得到一些,直接與自己經歷的事件相關聯的資訊。
沒想到線索越扯越長…
範寧的眉頭深深皺起。
繼續問這個告知聚會資訊的中間人是誰?沒有意義,連發起者“西爾維婭”這名字都沒意義,唯一有點價值的可能只有性別了。
如果下次範寧再發現,這個神秘世界裡連男女的區別也不靠譜,他都不會感到意外。
“下次聚會的時間地點?”至少這個問題最有直接價值。
“週四晚上八點,普肖爾區芬萊大街225號,倉庫區負二樓西南角。”由於聚會的開放性和流動性,也是為了配合,灰衣男子倒是回答得很乾脆。
“如果你完成了任務,如何交付?”範寧試圖看能不能繼續挖掘出什麼。
“讓我帶到某個偏僻地點自行等待。”
偏僻地點…多半是他們隨機指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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