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戰錘當暗精

第935章 好戲開場

大片大片的土地無人耕作,莊園和村莊星星點點,空蕩得像被遺忘的遺產。

這種『富而不耕』的狀態,放在人類歷史上,幾乎是不可思議的浪費,但放在阿蘇爾的社會結構裡,卻並不顯得奇怪,甚至是『理所當然』。

原因有很多,達克烏斯只用眨眼的時間就能列出好幾條:

第一,人口密度太低。

奧蘇安的阿蘇爾整體數量遠遠低於任何一個人類國家,他們延壽、緩繁、頻戰……這些疊加起來的因素,使得他們的出生率低到令人髮指。

薩芙睿王國的總人口,恐怕還不如西格瑪帝國某個中型省份的首府城區。

人少,自然就不會把全部的可耕地鋪滿——沒有需求,也沒有能力。

第二,奧蘇安本身極度富饒。

在魔法、氣候、土地三者完美協調下,奧蘇安的農業產出效率之高,近乎神蹟。哪怕是不怎麼上心的粗放經營,一個小型莊園也足以養活一個貴族家族連帶全部屬民,年年豐收,糧食從來不會短缺,貴族們甚至會將讓土地休息五十年視作一種高貴的審美象徵。

第三,貴族文化的傲慢與傳統。

在阿蘇爾貴族的認知中,農業雖然是基礎,卻是一種『低等』的存在。真正的高貴家族,是不會鼓勵自家子弟下地幹活的,那是農民和僕役們的事情。

而效率?那是人類才會講究的詞語,他們信奉的是優雅、古典與傳承。所以土地不是耕地,而是領地,不是用來產出的,而是用來繼承的。它的功能不是種麥子,而是權力的展現。

所以,達克烏斯才感到諷刺。

他趴在突襲艦的圍欄上,看著那一望無際的沃土,金色的麥浪只是點綴,稀稀落落的神殿、閒置的莊園、野花盛開的田埂成了主要的『風景線』。他看著看著,忍不住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嗤笑,然後冒出了那句話。

他不是在諷刺個別人,而是在批判一種根深蒂固的結構性思維。在他眼中,這些阿蘇爾貴族們就像是擁有金山卻用來擺設的守財奴,他們擁有世界上最富饒、最肥沃、最神聖的土地,卻因為高貴、因為傳統、因為虛偽而不肯真正去使用。

讓黃金般的土壤長草,讓豐收的平原開花,讓四季在讚歌中空轉——這是他們所謂的『文明』。

而他不同。

達克烏斯眼中沒有浪漫,只有效率;沒有歷史情結,只有現實需要。他不是來朝聖的,他是來重塑規則的。

這片土地,遲早要被納入他的規劃之中,重構成奧蘇安的新型供給基地,真正的糧倉。

這是戰略縱深的基石,是供給戰線的後盾,是整個奧蘇安新秩序的根。

等君臨奧蘇安結束之後,達克烏斯要放的那個『王炸』——真正意義上的王炸,不是為了炫技,也不是勝利後的餘興節目,而是一次打穿歷史肌理的決斷,一次劃時代的制度清算,將徹底撕裂舊秩序的幕布,也終將決定精靈文明未來的走向。

他要的,不只是勝利,不只是王座,而是改變精靈社會的結構本身。

將過去千年來根深蒂固的『王國制』徹底終結,將王國從『擁有權』的貴族領地,變成『治理單元』的中央行省,建立一種全新的行政體制。

王國降格為行省。

薩芙睿,不再是薩芙睿王國,而是薩芙睿行省;伊泰恩,將成為伊泰恩行省;柯思奎、伊瑞斯、甚至阿瓦隆……皆將如此。

這些古老而高貴的名字,今後將不再代表一位親王或女王的半獨立統治,而只是一塊由中央指派的總督所轄的區域程式碼。

政治歸屬權不再是血統傳承,而是行政派遣。治權不再由『誰出生在哪裡』決定,而由『誰被任命負責』來決定。

這不是『統一』,這叫『再構』——拆掉舊房,鑄造鋼骨。

阿蘇爾會反對?

毫無疑問。

他們會驚愕、憤怒、恐懼,就像大入侵結束後,展開反撲,會怒不可遏地撕毀誓言,會在暗處醞釀復辟,會組織抗議,甚至刺殺、起義、動用所有他們所謂的榮耀與傳統去阻撓這一切。

但達克烏斯已經決定了。

這件事,必須做。

不然為什麼要打回來?

不然幹嘛不在納迦羅斯老老實實過冰雪生活?

杜魯奇打回來,不是為了在洛瑟恩曬太陽,更不是為了在鳳凰王的金椅上捧個頭銜。

他要的,是根本性的改變,是一個秩序的重鑄,一場制度的政變。是要把奧蘇安從一座淪為貴族圍欄的神聖園林,變成一座真正的帝國——冷酷的、有序的、講紀律、講效率的帝國。

一個新的形態,新的文明構型。

只有這樣,他才能將引路石真正鋪滿這個世界,讓這條第二線成真,走通。

而首要的試驗田,就是薩芙睿。

這片土地,實在是太合適了。廣袤,富饒,地廣人稀,荒置而未徹底野化,既接壤伊泰恩,又靠近伊瑞斯,地理位置正好卡在舊秩序與新秩序之間的斷層線上,前可推,後可守。

用來試刀,正合適。

既然薩芙睿王國的人不夠,那就由杜魯奇老兵來填。

退伍軍人,有戰鬥經驗,有組織習慣,講紀律、認命令,會一磚一瓦地建起這個『新秩序的糧倉』。

風拂平原,將被開闢為食用小麥核心產區。芬努瓦平原則不同,它靠近魔法森林阿瓦隆,其土壤、氣候、魔力流動更適宜種植珍稀魔法植物。

這是戰略縱深的基石,是未來杜魯奇—阿蘇爾合流帝國的『胃』。

田,不是田,是軍事基礎,是帝國後勤骨架;

糧,不是糧,是戰爭動脈,是部隊運轉的燃料;

地,不是地,是行政測試場,是秩序藍圖的初稿。

而一旦這套系統運轉起來,不需要多,只要運轉起來——他將握住真正意義上的帝國槓桿。

不再是貴族議會,不再是血統協商,而是他,作為秩序施加者,推演命令與治理邏輯的實際操盤者。

而那個槓桿的支點,正是這兩片平原。

在未來的藍圖中,當土地重新升起之後,納迦瑞斯與泰倫洛克王國也將步入這片新秩序的洪流之中。

這不是迴歸,不是某種追憶逝去文明的倒帶過程,也不是試圖重塑那遙不可及的舊日榮光。那些奢談大分裂之前黃金歲月的人,本質上只是對現實徹底失望了,他們不是真的熱愛過去,只有對未來和現在徹底悲觀的人,才會緬懷舊時代。

但達克烏斯沒有,他從不認為過去有什麼值得回去的。

他不是要回去,他是要超越。

馬上走來的是奇蹟年代。

不是神蹟,不是天賜,而是他們這代人,用戰火鑄成的刀、血汗熬出的糧、秩序框出的圖紙、犧牲澆鑄的根基,一錘一錘敲打出來的。

奇蹟,不來自諸神的恩典,而來自他們自己的手。

他趴在突襲艦的圍欄上,一邊看著,一邊尋思著,任風撩動他的頭髮,吹起袍子的邊緣,掀開他神情下的一絲笑意與思緒的波瀾。

突襲艦不斷升高,雲層如緞帶般被撕裂,荷斯白塔的剪影終於浮現出來,白得刺目,孤得高遠,彷彿傲立於現實與幻想的交界處,是天光與地氣的交匯點,是傳說與秩序交鋒的中樞。

但吸引他目光的,並不是那座象徵知識與智慧的神殿。

“演武呢?還是擱這對峙呢?”他輕聲嘟囔了一句,語氣中帶著一種近乎調侃的審視。

隨著距離的不斷拉近,圖景逐漸清晰,那原本只是雲下模糊影子的事物,如今已化為一道道鮮明可辨的線條。

達克烏斯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簡直是太有梗了,像極了某位瘋狂編劇在嗨大狀態下寫出來的劇目。

他看到,馬雷基斯領銜的鳳凰守衛與貝蘭納爾領銜的白獅禁衛正在白塔前嚴陣以待,陣線分明,氣勢沖天。

更遠處,荷斯劍聖們安靜而肅穆地站在荷斯白塔外不動如山,他們像是隨時可能出鞘的利刃,又像是整座白塔本身意志的延伸,是這片領域最後的『中立』。

這是什麼?戰爭前夜?政治交鋒?摩拳擦掌的排兵佈陣?或者……是某種更高層次的『演出』?

代表阿蘇焉意志的鳳凰守衛與代表鳳凰王意志的白獅禁衛,就這麼在荷斯白塔、在荷斯劍聖的眼皮子底下襬開陣仗,要開片了?

達克烏斯搖了搖頭,又笑了。

“這也太像話劇了,就差觀眾和表演者就位了。”他指著那場面,對站在他身旁的雷恩笑著說道。

“那大人打算坐哪排?前排還是包廂?”雷恩也忍不住聳了聳肩。

“你來決定!”

📖
目錄
⚙️
設定
🌙
夜間
閱讀設定
背景主題
字型大小
A-
18px
A+
夜間模式
首頁 書架 閱讀記錄 書籍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