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戰報堆得有半人高,最上面那張墨跡未乾,寫著“敵軍今日佈陣西移三十里,主將易為‘靖南君·李’”。
“靖南君·李?”他突然轉身,目光掃過陸沉腰間的玄鐵匕首,“李...難道是李仲康?”
陸沉正擦拭匕首的手頓了頓:“李仲康是靖安王麾下第一謀士,二十年前隨靖安王起兵時便沒了音訊。”他抬眼看向宋明允,“大人為何突然問這個?”
宋明允沒答話。
他望著敵營方向,系統光屏又開始震動,這次彈出的任務提示讓他心跳漏了半拍:【支線任務:潛入敵營(可選),獎勵《洗冤集錄·戰傷篇》殘卷,失敗扣除5年壽命】。
他摸了摸鼻尖,突然笑出聲:“陸將軍,借套破點的囚服——我想去敵營裡串個門。”
喬裝成俘虜並不難。
宋明允往臉上抹了把泥,又扯亂頭髮,跟著押解“俘虜”計程車兵混進敵營時,甚至聽見兩個北狄小兵在嚼舌根:“聽說靖南君明日黎明要親臨戰場,這回定要把雁門關踏平!”
他縮著脖子蹲在草堆裡,等那兩個小兵走遠,這才摸出懷裡的骨刀割開繩索。
敵營的篝火在不遠處跳動,把主營帳幕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貓著腰繞到帳後,剛要撬帳簾,就聽見裡頭傳來沙啞的男聲:“替身的事莫要聲張,等明日...”
“是那替身!”宋明允心裡一緊。
他眯眼往帳內看,就見上次在宗譜裡見過的替身正坐在主位,旁邊站著個黑衣男子,身形瘦削,始終垂著頭,連喝水都用袖子遮著臉。
“大人!”
突然有人拍他後背。
宋明允驚得差點跳起來,轉頭就見阿秀裹著件皮襖,臉上塗得跟灶王爺似的,正朝他擠眼睛:“我在廢棄馬廄發現個東西,你跟我來!”
馬廄裡的腐草味燻得人睜不開眼。
阿秀踢開塊爛木板,就見底下躺著具屍體,身上的衣服早被啃得破破爛爛,可右手卻攥得死緊。
她蹲下身掰開那僵硬的手指,枚羊脂玉佩“噹啷”掉在地上——和宋明允腰間的那塊一模一樣。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靖安王?”阿秀倒抽口冷氣。
宋明允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他蹲下身,用袖口擦去屍體臉上的血汙。
面容已經模糊難辨,可左耳後方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卻清晰可見——正是宗譜裡記載的,靖安王少年獵虎時留下的傷。
“老王爺...”他喉結滾動著,指尖輕輕撫過那道疤,“您藏了二十年,怎麼最後...竟死在這荒馬廄裡?”
“嗚嗚——”
遠處突然傳來號角聲,震得馬廄的爛木頭直往下掉渣。
宋明允猛地抬頭,就見敵營方向火光沖天,喊殺聲像潮水般湧來。
他攥緊手中的玉佩,系統光屏在腰間燙得幾乎要燒穿裡衣,進度條已經跳到了60%。
“既然您用性命換來了真相,”他低聲說,聲音裡裹著風刀霜劍,“那我就替您把這場戲唱完。”
他轉身走向馬廄門口,月光照在他臉上,把那抹笑意淬得像把剛磨好的刀。
阿秀跟在他身後,突然拽了拽他袖子:“大人,屍體的右手腕有處舊傷,像是箭簇貫穿的痕跡——”
宋明允腳步頓住。
他回頭看向那具屍體,月光正落在死者手腕上,一道寸許長的疤痕從內側貫穿到外側,像道扭曲的閃電。
系統光屏突然發出刺目的紅光,任務提示音裡炸開一行血字:【靖安王死亡真相: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