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縣衙後堂的青磚地上,宋明允叼著根狗尾巴草,正蹺著二郎腿在簽到簿上畫烏龜。
筆尖戳破第三張紙時,頭頂突然炸響電子音:“叮——青蚨斷案系統繫結成功,宿主剩餘壽命80年。”
他手一抖,狼毫筆“啪”地砸在“宋明允”三個字上,墨汁暈開像團鬼火。
“系統?”他左右張望,後堂只有案几上的茶盞飄著熱氣,樑上的蜘蛛正慢條斯理結網。
剛想罵句“哪個缺德玩意兒裝神弄鬼”,眼前突然彈出半透明光屏,血紅色倒計時在瞳孔裡跳動:“必做任務:三日內破解王二溺亡案,失敗扣除5年壽命。”
“我去!”宋明允騰地站起來,後腰撞翻了茶盞。
滾燙的茶水順著官服滾進腰帶,他手忙腳亂去扶茶盞,卻一腳踩中地上的算盤——那是老仵作張老三今早忘收的。
“咔嗒”一聲,算盤珠子崩得到處亂滾。
宋明允踉蹌著後退,後背“咚”地撞開了後堂暗門。
門後是黑黢黢的驗屍房,他摔進半人高的水缸裡,冷水灌進領口時還聽見系統機械音:“檢測到宿主進入案發現場相關場景,觸發線索:王二溺亡案卷。”
等他渾身溼漉漉地從水缸裡爬出來,腳邊果然躺著個黴味撲鼻的紙卷。
展開一看,最上面是師爺周福的批註:“屠戶王二因口角溺亡其妻劉氏,已招供,擬三日後問斬。”
“招供?”宋明允抹了把臉上的水,指甲無意識摳著紙卷邊緣。
他前世是市立醫院的主檢法醫,最見不得“屈打成招”四個字。
指尖觸到紙背的凹痕——那是被刑具壓出來的,像極了他在現代見過的,嫌疑人被手銬勒出的淤青。
“宋大人!”
周福的尖嗓子從門外飄進來。
宋明允手忙腳亂把紙卷塞進懷裡,轉身時又撞翻了裝屍蠟的木盒。
蠟塊“噼裡啪啦”掉在地上,他低頭一看,鞋尖正踩著半塊帶血的碎瓷——這大概就是張老三說的“兇器”。
“大人這是做什麼?”周福掀開門簾,手裡端著茶盤,目光在宋明允滴水的官服和滿地狼藉間轉了兩圈,嘴角扯出抹意味深長的笑,“王二的案子審完了,您裝模作樣查什麼?那屠戶嘴硬得很,大刑伺候了三回才招的。”
宋明允扯了扯滴水的官袖,故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周師爺急什麼?本縣令這不是...研究案情嘛。”他餘光瞥見周福茶盤裡放著包茶葉,包裝紙上印著“城南福來居”——那是縣裡最金貴的茶樓,周福一個師爺哪喝得起?
升堂鼓“咚”地敲響時,宋明允故意把官帽歪戴了半寸。
堂下跪著個穿粗布短打的漢子,左臉腫得像發麵饅頭,右腕還滲著血——應該是夾棍夾的。
“王二,你可知罪?”宋明允蹺著二郎腿,手指敲著驚堂木,眼角卻瞥見供狀上寫著“劉氏死於丑時”。
“大...大老爺,小的沒...沒殺人!”王二結結巴巴,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昨兒夜裡小的在...在肉鋪剁骨頭,劉...劉氏說去河邊洗...洗衣裳,再沒...沒回來!”
周福在旁邊咳嗽一聲,聲音甜得發膩:“大人,王二已經畫押了。這案子拖久了,百姓該說咱們衙門辦事不利索。”
宋明允突然打了個哈欠,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官服裡的案卷。
前世驗屍時,他總習慣用拇指關節叩死者下頜——那是判斷屍僵程序的小習慣。
此刻他鬼使神差摸向自己下頜,突然愣住:“周師爺,供狀寫劉氏死於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