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縮了縮脖子:“昨兒夜裡……”
“昨兒夜裡?”宋明允把紙湊到鼻尖,果然有股新鮮的松煙墨味,“王二是屠戶,右手虎口有道刀疤——您讓我看他用左手寫的認罪書?”
話音未落,他“嘶啦”一聲撕碎文書。
碎紙片撲簌簌落在周福腳邊,驚得他倒退兩步撞翻了裝屍蠟的木架。
張老三的臉徹底白了,從懷裡掏出本卷邊的驗屍記錄拍在案上:“大人要看證據,這是我當日寫的——”
“張仵作,您寫記錄時,沒注意劉氏耳後?”宋明允突然伸手托起劉氏後頸。
眾人湊過去看,只見耳後有塊青紫色的淤痕,形狀像手掌根,“活人被按水裡,該是趴著掙扎,淤痕在胸口。可這淤痕在耳後,是死後有人託著她後腦勺,往水裡按。”
圍觀的百姓原本交頭接耳罵“混縣令”,這會兒突然靜了。
不知誰小聲嘀咕:“合著這縣太爺,真懂驗屍?”
“叮——隱藏任務【劉氏死亡真相】進度90%,剩餘10%未完成。若24小時內未補全,扣除5年壽命。”
宋明允耳後一涼。
他假裝整理劉氏衣襟,指尖碰到耳垂上的銀釘——那是對樸素的耳釘,背面卻刻著極小的“靖安王府”四個字。
他手指微顫,想起前兒在張老三當票上看見的“金鑲玉鐲”——靖安王十年前就被抄了家,這耳釘,怎麼會在劉氏身上?
“今日驗屍到此為止。”他直起腰,扯了扯皺巴巴的官服,“王二暫押大牢,三日後開棺再審。”
張老三突然攔住他去路,從懷裡摸出卷泛黃的畫軸:“大人,我這還有當年畫的驗屍圖……”
宋明允盯著他發抖的手,心裡突然明鏡似的——這老仵作,怕是攥著更狠的後手呢。
烏鴉又啼了一聲,聲音像破了的銅鑼。
宋明允望著張老三懷裡鼓起的畫軸,摸了摸發燙的銀鎖——看來這安平縣的水,比西大河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