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允跨進縣衙二堂時,後頸的冷汗還黏著衣領。
東市的喧鬧聲透過朱漆門滲進來,混著灶房飄來的小米粥香——他突然想起地窖裡張老三說的\"御膳房毒米\",喉結滾了滾,到底沒敢多琢磨。
\"大人!\"王二抱著一摞案宗從偏房竄出來,案宗最上面壓著張帶血的草紙,\"縣丞說茶攤命案的屍檢報剛謄好,您得趕緊過目......\"
話音未落,宋明允腦海裡炸響系統提示音,像有人拿銅盆在他腦殼裡敲:\"必做任務觸發:三日內破解東市茶攤命案。
失敗扣除8年壽命。
當前剩餘壽命:78年。\"
他手指猛地一縮,差點把王二懷裡的案宗掀翻。
狗尾巴草從嘴角滑下來,他彎腰去撿,餘光瞥見屍檢報上的字:\"死者王阿婆,六十有三,後頸圓形淤青,無中毒痕跡。\"
\"無中毒?\"他捏著草紙的指尖發緊。
前兩日糧鋪案裡,張老三把砒霜摻進米糠,泡了三天的屍體根本驗不出毒——這王阿婆的淤青,莫不是也被什麼手法掩蓋了?
\"大人?\"王二戳了戳他胳膊,\"驗屍房的劉三說要見您,說案子邪乎得很......\"
驗屍房的門簾被風掀起一角,地保劉三正蹲在門檻上搓手指,禿頭在日頭下泛著油光。
他見宋明允進來,慌忙站起來,指甲縫裡的泥蹭得青布衫都是道子:\"大、大人,這案子邪性!
賣茶的趙嬸子說王阿婆是自己栽倒的,可東頭要飯的狗剩說,他看見白影子......\"
\"白影子?\"宋明允抄起案頭的銀勺,三兩步走到停屍板前。
王阿婆的後頸淤青呈規則圓形,像被什麼圓頭物件砸的。
他用銀勺颳了刮死者指甲縫——沒米糠,倒沾著點細碎的棉絮。
勺柄在淤青上輕輕一按,突然頓住:\"這形狀......像秤砣。\"
劉三的禿頭蹭地冒出汗:\"秤砣?
東市布莊李茂家的秤砣就是圓的!
前兒我見他扛著秤砣過茶攤,說是要去收賬......\"
\"狗剩在哪兒?\"宋明允扯下驗屍布蓋住王阿婆的臉,狗尾巴草重新叼回嘴裡,\"帶他去茶攤。\"
茶攤在東市最熱鬧的拐角,竹棚子下還擺著半鍋涼茶。
狗剩蹲在茶攤腳邊,髒臉埋在膝蓋裡,手裡攥著半塊麥芽糖,糖紙都被口水泡軟了。
宋明允蹲下來,從懷裡摸出塊完整的糖:\"把你看見的白影子說清楚,這糖就歸你。\"
狗剩抬頭,眼睫毛上還掛著淚:\"我、我沒說謊!
那白影子飄得比房簷還高,後頸......後頸有團黑!\"他突然攥緊宋明允的袖子,\"阿婆倒的時候,白影子手裡還攥著個白包袱!\"
\"白包袱?\"宋明允掰開自己那塊糖,和狗剩手裡的半塊一拼——剛好是完整的白兔形狀。
他把糖塞進狗剩嘴裡,甜味在小孩舌尖炸開,狗剩抽抽搭搭道:\"白影子手上香香的,像布莊的粉......\"
\"沉水香?\"宋明允鼻子動了動。
李茂布莊的沉水香在縣裡出了名,前兒他去布莊查賬,那味道燻得他打了三個噴嚏。
他按住狗剩肩膀:\"那香味裡是不是還混著點苦?
像曬乾的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