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順的大嗓門炸進來:\"反了天了!
縣令私闖錢家祠堂,當我錢家是你們衙門大牢?
都給我上!\"
春妮的聲音帶著哭腔:\"爺爺您別鬧!縣太爺說有證據——\"
\"證據?\"錢萬順的聲音更近了,\"毛頭小子懂個屁!
給我拆了這地窖門!\"
宋明允把密信往懷裡一揣,衝趙捕快使了個眼色。
趙捕快立刻竄到地窖口,單手扒著石壁探出頭:\"錢老爺,您要再鬧,小的可要請王里正來評評理了!\"
\"評理?\"錢萬順的怒喝震得石壁落灰,\"老子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什麼——\"
話音未落,春妮突然衝進地窖。
她臉上還沾著祠堂裡的香灰,手裡攥著個銅燭臺,胸脯劇烈起伏著:\"縣太爺...您說的證據...給我看看。\"
宋明允把密信攤在她面前。
春妮的手指剛碰到紙頁,就像被燙著似的縮回去。
她盯著落款處的\"錢某親筆\",又抬頭看宋明允:\"這...這是我曾祖父的字?\"
\"你祖父書房裡有他的手札。\"宋明允想起前日查賬時瞥見的《錢氏祖訓》,\"筆鋒走勢,印章紋路,一模一樣。\"
春妮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地窖外又傳來吵鬧聲,這次混著婦女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嚎。
宋明允往洞口瞄了一眼——透過張老三舉著的油燈,能看見祠堂外的燈籠連成一片,像一串被踩碎的紅柿子。
\"春妮姑娘。\"他把密信輕輕推過去,\"您是要信祖訓裡的'積德行善',還是信這張紙上的血?\"
春妮沒說話。
她攥著燭臺的手青筋畢露,燭油順著指縫往下淌,在青磚上凝成一顆顆琥珀。
地窖外的喧譁突然拔高,有人喊:\"錢老爺拿鋤頭了!\"
宋明允摸了摸腰間的銀勺。
系統在耳後又震了,這次的提示音裡混著細碎的電流聲,像是有什麼更沉的東西,正順著祠堂外的人聲,往地窖裡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