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等安敏反應,幾乎是有些狼狽地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那背影怎麼看都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安敏看著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高大背影,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清脆的笑聲在安靜的窯洞裡格外清晰。
她心情大好地拍拍手,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繼續把箱子裡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準備明天好好曬個太陽。
窗外的油燈光線昏黃,映著她帶笑的眉眼,生動又明亮。
而大步走遠的梁毅,耳邊彷彿還回蕩著安敏的輕笑。
晚風吹在臉上,非但沒吹散那股燥熱,反而讓他更煩躁了。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除了帶兵打仗,這世上還有讓他這麼……棘手的事情。
除了棘手,還有點說不出的……特別。
安敏和他想象中哭哭啼啼或者忍氣吞聲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他煩躁地抓了抓板寸頭,連步子都踩的厚重了幾步。
腦海裡不受控制地閃過安敏那雙帶著揶揄的清亮杏眼。
嘖,這感覺,真不對勁。
梁毅覺得安敏有毒。
自打那天在窯洞門口落荒而逃後,這念頭就在他心裡紮了根。
訓練場上,他依舊是指揮若定,令行禁止的梁團長。
可只要一靜下來,那雙帶著揶揄的清亮杏眼,意味不明的輕笑,就像山裡的蚊子,嗡嗡地在他腦子裡盤旋。
趕都趕不走,讓他心煩意亂。
更不對勁的是,他路過的次數變多了。
去外圍哨位巡視,那條抄近路的小道簡直成了他的專屬通道。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目光總會在某個纖細忙碌的身影上多停留幾秒。
安敏不知道從哪裡領來的農具,還請了人幫自己弄圍欄,開荒地。
但其實安敏這麼做,是為了掩蓋自己領種子的目的。
空間裡的日子過的太安逸,導致安敏有時候都想就這麼一輩子算了。
但她是個大活人,又不能躲在空間一輩子不出來。
最重要的是,空間裡面的東西也在一點點的消耗。
她必須得自力更生起來,否則就只能坐吃山空了。
安敏在大姨秦書蘭的幫助下,領了一些農作物的種子。
她還研究了空間裡的溪水,發現用溪水澆灌黑土地後,作物會提高生長速度。
會縮短一半的生長時間。
另外,安敏還發現用溪水洗臉,清潔,效果都比普通的水要好。
這也讓她在這乾燥的大西北,面板依舊還能保持和在海城一樣。
不知氣壞了多少想看安敏笑話的人。
只不過梁毅每次看到安敏,都覺得這感覺太陌生了。
像心口揣了個不聽話的兔子,時不時蹦躂兩下,擾得他不得安寧。
就在梁毅煩躁的時候,楊主任的行動來了。
這天傍晚,梁毅剛從訓練場回來。
一身汗水泥塵,正打算衝個涼水澡,就聽見隔壁的王小柱大著嗓門跟人聊天。
“你們知道嗎?楊主任給安同志介紹物件啦!說是師部新來的文教幹事,斯斯文文的,戴個眼鏡!”
“是嗎?安同志答應了?”
“那可不!聽說約了後天晚飯後在河邊小樹林見面呢!”
只聽得咔嚓一聲,梁毅手裡的搪瓷缸子被他捏得變了形,冰涼的缸壁硌得他手心發疼。
一股無名火噌地就頂上了腦門,燒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梁毅:糟糕,好像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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