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敏看著面前的人,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冒出來。
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
月光黯淡,讓人的視線有些模糊,但她絕不會認錯那張臉,是陳默!曾經在她前世墜入深淵時,唯一給予她虛假溫暖,卻又在她最絕望時親手將她推入更黑暗境地的人。
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時候,安露應該快要和他認識了吧?
此後幾年,他一直都是安露最忠誠的擁護者。
哪怕安露後來去了香江,他也跟了過去。
安敏的臉色在瞬間褪得慘白,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彷彿眼前含笑的男人是吐著信子的毒蛇。
那是她在被鄭天佑欺瞞家暴時,唯一對她伸出援手的人。
曾經的安敏,是那麼的信任陳默。
所以最後,陳默也給了她致命一擊。
“安老師?”
陳默似乎沒察覺到安敏劇烈的情緒波動,或者說,他慣於偽裝。
他臉上依舊掛著溫和,極具欺騙性的笑容。
陳默的目光落在安敏剛才檢視的土壤上,帶著一種專業人士的審視。
“我看你對著這片地愁眉不展好幾天了,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嗎?或許……我能幫上點忙?我在農學院學過幾年,對土壤改良也略知一二。”
他的聲音清朗,語氣誠懇,一如前世初見時那樣,帶著讓人卸下心防的親和力。
可這聲音聽在安敏耳中,卻像是毒蛇的嘶鳴,每一個字都讓她感覺到噁心,難受。
她強壓下翻騰的胃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靜。
前世被騙得團團轉、最後人財兩空的慘痛教訓,瞬間湧上心頭。
他接近她,從來都是有目的的。
就像當初,是為了她母親留下的那對祖傳玉鐲,好去討好安露!不過陳默現在出現在這裡,倒是讓安敏覺得奇怪。
安敏強迫自己抬起眼,迎上陳默那雙看似清澈,實則深不見底的眼眸。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甚至帶上一點疏離的客氣。
“沒什麼大事,就是看看土乾溼。您是……新來的同志?”
安敏語氣平靜,現在的陳默,應該是不認識她的。
如果她的反應太過,恐怕陳默就會察覺到。
陳默笑了笑,不過那笑容在安敏看來充滿了算計。
他自然地往前走了兩步,蹲下身,伸手抓起一把安敏剛剛檢視過的泥土,在指尖捻了捻,動作熟練。
“是啊,剛調來不久,在隔壁公社的農技站幫忙。我叫陳默。”
他抬頭看向安敏,眼神坦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什麼好人。
“聽說東鄉村這邊有人在嘗試改良土地,特意過來看看。安老師的大名,我早有耳聞了。”
陳默笑著說完後,捻著土,露出個微微皺眉的表情。
“這土……初步處理過?滲水性似乎比一般的土好一點,但保水能力還是太差。而且,水分壓下去一點,但底層的滲透不解決,恐怕……”
“水養土這個法子雖然好,在你們這極度缺水的地方,成本太高,難以為繼啊。”
他的話,精準地戳中了安敏目前最大的困境。
供水量不足,空間湖水在告急,現在停止,前功盡棄。
安敏不得不承認,陳默雖然心術不正,但他所擁有的農業知識是實實在在的。
他僅憑觀察和捻土,就點出了要害。
這份眼力和學識,騙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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