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敏微微皺眉,轉過身來看著梁毅。
屋子裡的燈早就滅了,月光也被窗簾攔截在外。
黑暗中,彼此都看不清楚彼此的臉,可梁毅還是捕捉到安敏語氣中的關切。
他也側過身,在無邊的黑夜中,一下對上安敏的眼眸。
“懶得燒水了,我抗造,沒事兒。”
梁毅心裡頭有股子邪火,不用涼水衝的話,是衝不下去的。
可這話,梁毅哪裡能跟安敏說。
說了不就代表自己滿腦子都是那種事兒嗎?
她都說了沒做好準備了……
“晚上涼,以後別沖涼水澡了。”
安敏想了想,還是說出這話,這要是生病了,多難受。
梁毅嗯了聲,聽起來還挺高興。
等安敏閉上眼,不多時,她突然反應過來什麼。
天!她剛剛到底都說了些什麼啊!!!
羞死個人了。
……
日子一晃眼就過了十天。
安敏忙得腳不沾地,臉都曬黑了一圈,要不是有空間的湖水,怕都成個黑妞了。
但看著腳下那片地,心裡卻很開心。
原先硬得能崩掉指甲蓋的土,現在手指頭用力一捏,能散開了。
雖然離真正鬆軟的沃土還差得遠,但裂縫邊上,掙扎著冒頭的乾草根子,像是給這片絕望的土地悄悄畫上了一點綠色的生機。
東鄉村的老人們,臉上的愁苦也淡了些。
王老漢村長天天揹著手來地頭轉悠,手抓起一把土,搓了又搓,溝壑縱橫的臉上終於擠出點真心的笑意。
“軟和了,真軟和了不少!安老師,你這法子……還真有效果啊!”
旁邊幾個還能動彈的老爺爺也跟著點頭,渾濁的眼睛裡有了點亮光,彷彿看到了點盼頭。
大家夥兒私下裡都說,只要能長出點草皮子,哪怕是最賤的野草,就證明這地真能活過來一點,那就敢試著下種子了。
安敏在村裡的日子也好過多了。
以前是客氣裡帶著點生分,現在不一樣了。
誰家做了碗不那麼刮嗓子的野菜糊糊,非得給她留一口。
哪個老奶奶納了雙厚實的鞋墊,也硬要塞給她,說墊上後腳不冷。
安敏開心的把這些事情分享給梁毅時,梁毅也會誇她。
“不過,你得多注意點兒,大家窮怕了,萬一拿點什麼東西,你也不好說。”
梁毅一邊給安敏夾菜,一邊說這話。
他隱晦的提醒,讓安敏心中的喜悅也散了去。
其實梁毅提醒的很到位,是安敏被開心衝昏了頭腦。
“我知道了。”
她唇角微微勾起,衝著梁毅道謝。
果不其然,沒舒坦兩天,新的麻煩就一個接一個找上門來。
土地是軟和點了,可這胃口也跟著變大了。
以前澆點水下去,滋啦一聲就沒了影兒,安敏還心疼那點水白瞎了。
現在倒好,水滲得是慢了些,可要澆透同樣大小的一塊地,需要的水量反而更多了。
她空間裡那個小湖的水位,肉眼可見地往下掉。
空間也提示,說湖水修復,至少要一個月才能回到原來的水位。
每次偷偷摸摸取水,看著那水面離岸邊越來越遠,安敏的心就跟被揪著似的。
澆少了,怕前功盡棄,土地又變回那硬邦邦的石頭樣。
可澆多了,湖水眼見著要見底。等一個月,誰知道這地又會變成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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