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唐斯的精神狀態可能不是那麼正常。
這套明顯帶有私貨的執念體系論,直接被程野拋在了腦後。
還是那句話,不要看一個人說了什麼,要看他做了什麼。
超凡者之於幸福城,本質上就是武力底牌。
只要這張底牌的存在沒有讓庇護城陷入停滯甚至倒退,那它就始終是正向的支撐。
唐斯只盯著所謂的枷鎖,卻選擇性的忽視了這些最基本的現實。
不過仔細想想也能說的過去,把所有不如意都歸咎於外部的束縛,總比承認自己無力改變現狀要容易得多。
在一個崗位上幹了三十一年,見過檢查站的起起落落,人生大半輩子都沒做出什麼像樣的建樹,理想被磨平,銳氣被耗盡,確實容易鑽進牛角尖,走向極端。
“權當聽了個失意老人的牢騷,真要幹大事,還是得自己培養人。”
收回遐思,程野繼續點按防務通,翻看貢獻體系剩下的裝備和醫療。
裝備果然如他所想,不再是租用制,而是實打實的購買制度。
一旦確認兌換,物品就直接劃歸個人所有,無需退還。
往下劃拉,介面載入比載具分類快了不少,一排排武器裝備的圖示整齊排列,從防身武器到槍械彈藥,甚至東叔之前留下的高爆彈這裡也有,品類可謂齊全。
但程野掃了幾眼就發現,相對於租用載具的價效比,這些裝備的購買價格實在算不上划算。
例如一把野牛格鬥手槍,貢獻積分要5點。
按照10比1的比例,50貢獻點,比物資收售處的還要貴一倍。
又比如他買的霹靂1,這裡要35貢獻積分。
雖然沒有限制任何許可權才能購買,但摺合點數後足足翻了三倍左右。
“有意思,是上面不給檢查站裝備優惠,還是說採購裝備的成本就在這”
程野挑眉,繼續往下翻,發現越是重型的武器,溢價越明顯。
再跳到醫療,各類治療藥物的價格起步價就很貴。
一支廣譜抗生素要10積分,一小盒快速癒合凝膠,更是標價50積分,而那些帶維生、急救字樣的特殊藥劑,價格後面的數字能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只看名字,程野也難以分辨這些藥物的效果到底如何,只能等劉畢回來再慢慢詢問。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今天得到的559積分,絕對是一筆實打實的鉅款。
只要善加利用,恐怕能發揮出物資收售處近萬點的效果。
“這麼一看,我運氣確實好,連超凡礦材都能撞見。”
程野收起防務通。
檢查站重啟後,考慮到人流量龐大,已經在門口設立了臨時物資收售處,專門負責回收各類物資。
昨天一天,單是經過他手登記的物資至少有500貢獻點,按照30%的分成比例,又是150點左右的進項。
不過這種好事難以持續,是積壓了七天的需求集中爆發的結果。
他已經吃到了最集中的第一波,後面的進項必然會回落。
此外,檢查站即將迎來感染體高峰期,檢疫a區的危險正在快速增加。
現在切換到b區也是好事,遇到兇猛感染體的機率會大幅下降。
畢竟拾荒者腳力有限,不會去太危險的地方冒險,基本都在安全區周邊活動,遇到強力感染源的機率微乎其微。
“程檢查官。”
程野正想著,苗陽洗完手走了過來。
而王康已經結束了拳腳訓練,獨自練習射擊準頭。
“我覺得最好還是先停一停訓練,他的恢復力應該到極限了。”
“身體還是精神?”
“都有,但更多是精神上的疲憊,”苗陽看向還在靶場咬牙堅持的王康,“今天又是執勤又是高強度訓練,他緊繃的弦快斷了,再繼續高壓下去,很容易適得其反,得不償失。”
“那行,讓他休息兩天吧。”
程野點頭應下。
比起當初劉畢給自己安排的特訓,現在給王康的訓練強度可能連一半都不到。
但人和人不能相提並論,他能扛住的壓力,不代表王康也能承受。
“咱倆練練?”
“不練了,今天執勤的累,我得好好歇一歇。”
程野笑著擺了擺手。
也就剛剛獲得力量的那段時間,他還熱衷於這種交手對練,總想著試試自己的拳頭硬了多少,速度快了幾分。
可等那股新鮮勁過了,真見過幾次生死,養出了殺性,他反而很難再提起動手的興致。
“看來你已經完全進入藏力入身的階段了。”
苗陽嘿嘿笑了兩聲,“這個階段,殺性會被下意識抑制,整個人看著都會平和下來,跟換了個人似的。”
程野扯了下嘴角,沒否認。
“但有一點我得提醒你,”苗陽的語氣正經了些,“抑制的殺性不是消失了,而是在底下蓄積著,就像一座壓著的火山。平時看著風平浪靜,一旦被什麼事徹底引爆,那股勁兒只會比以前更猛,更容易收不住手。”
“所以啊,偶爾找個人對練動手,有分寸地釋放一下這些情緒,反倒能緩衝緩衝,免得真到了爆發的時候,傷到自己。”
程野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行,等忙過這陣,找你討教討教。”
“那就說好了,不然再過段時間,我怕真不是你對手了。”
“嘿,瞧你說的。”
兩人相視一笑。
忽的,一道炸雷聲在訓練場外響起,沉悶的轟鳴震得人耳膜發顫。
那股熟悉的壓迫感瞬間襲來,像極了替身海星爆發的那個下午。
啪。
啪。
豆大的雨點緊跟著砸落下來,先是稀疏的幾點,轉瞬就變成密集的雨幕,狠狠拍打在訓練場的鐵皮頂棚上,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又下雨了。
持續一整夜的中雨,讓緩衝區又陷入了熟悉的水患。
次日一早。
程野披上雨衣,下樓,好在今天的筒子樓沒有被淹沒,積水只到腳踝。
穿著雨鞋一腳深、一腳淺的就能走出去。
街上行人匆匆,所有人都低著頭,頂著五顏六色的雨衣,像一群沉默移動的色塊。
然而往城區外圍走時,程野卻在道邊的屋簷下看到了不少新面孔。
為什麼說是新面孔?
因為這些人的臉上,沒有帶著經歷過感染潮後的那種死氣沉沉,也沒有緩衝區老居民慣有的麻木。
所有人臉上都透著一股生澀的鮮活,帶著對新世界的好奇,以及即將開啟新生活的隱隱期盼。
尤其是路邊的賑災帳篷下,排隊領到免費的營養漿後,竟然能聽到一陣歡聲笑語,在這灰暗的雨天,格外引人注目。
檢查站重啟後,這些新人的加入,像是給一潭死水注入了涓涓細流。
帶來的不僅是人口,更是一種久違的“生氣”。
程野扯了扯雨衣的領口,擋住迎面吹來的雨絲,腳步不知不覺間輕快了些。
一切似乎都在變好,緩衝區,很快又將迎來一輪新的發展。
或許用不了多少天,這裡又會變成他熟悉的樣子。
到了公交站。
田師傅的公交車只跑北檢查站,但意外的是,程野卻又撞見了熟人。
張師傅!
“哎呀,程檢查官,您怎麼過來了?”
張師傅隔著雨幕看見他,雨衣都顧不上披,從駕駛位上噔噔跑下來,臉上堆著真切的笑意。
“我這周去南檢查站執勤,你跑的是這條線路?”
“對!”張師傅使勁點頭,眼裡閃著興奮的光,“年初剛調過來的,每天早班從城區去南檢查站,晚班再從南檢查站回市區!”
“那巧了。”程野抬腳上車,車廂裡空蕩蕩的,連個影子都沒有。
“最近這兩天沒有遷徙的人了?”他隨口問道。
“有倒是有,一天也有三五百人。”
張師傅跟著上車,順手拉上了車門,隔絕了外面的風雨,“但下這麼大的雨,肯定沒人敢走,荒野最危險的就是雨天和冬季。”
說完,他坐在駕駛位上,手在大腿上蹭了蹭。
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又帶著鄭重:“程檢查官,真得好好謝謝您。”
“搬到b-7區了?”
“搬了搬了!”張師傅連忙點頭,語氣裡滿是感激,“大龍哥一聽說我是您介紹的,當天就給我們一家子安排了住處,比我之前住的c-11區強太多了,那邊晚上總能聽見打砸聲,現在b-7區街上乾淨得很,一個混混都看不到,睡覺都踏實!”
“那就好,秩序會一步步恢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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