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被推開,精神抖擻的長子楊吉爾大步走了進來,從那雄壯如山的體型上,依稀可見父親當年的影子。“阿開(父親),土爾扈特部進入了我國境內,是否派兵攔截?”年輕的王子剛剛接管了汗國的精銳“東方軍團”,急著建立軍功。
知子莫若父,對兒子的心思,一代梟雄額什木汗自然看得清楚。這小子畢竟年輕,只想到戰勝後的榮耀,可萬一戰敗了呢?自己千方百計幫他樹立威信,可禁不起戰敗的恥辱。
“阿彌陀佛”,額什木汗唸了聲佛號,不緊不慢地問:“土爾扈特人有沒有侵佔我們的草場、屠戮我們的百姓、搶劫我們的牛羊?”這句話是他的底線。身為大汗,守土有責!雖然不想讓戰爭影響兒子平穩地繼承汗位,可若是有人敢打汗國的主意,這隻猛虎從不畏戰。
“那倒沒有,土爾扈特人只是急急地趕路,還攜帶著女人、孩子、牲畜,像是在遷移”,楊吉爾大聲回答。
“哦,他們朝哪個方向走?”
“往西,他們一直在朝西行”。
“往西?”額什木汗身子一頓,緩緩開口,“看來他們是想去額濟勒河,只有那裡有遼闊的草原可以養活他們”。說完這句,在心中權衡起了利弊。最近斡羅斯人鬧騰得厲害,有土爾扈特人在汗國的西北邊作屏障,未必是壞事。一旦他們與斡羅斯人鬥得兩敗俱傷,汗國便可以兼併他們。
“阿彌陀佛”,沉寂的金口又開了,“彼等既未無禮,又何必多造殺孳?放彼等去吧!”
伏爾加河,俄國人的母親河,很美!河水奔騰,支流眾多,綠草無垠,望不到盡頭。
經過兩年的艱難跋涉,土爾扈特人抵達了這裡。當看到茫茫無邊的大草原和充沛的河水時,牧民們激動了,有草有水的地方便是家!好肥美的牧地,他們的琿臺吉沒有騙他們,這裡真的是長生天賜於土爾扈特人的樂土!“嗷~嗷~嗷~”
和鄂爾勒克最小的兒子僧格,嚎叫著躍馬賓士在河邊,興奮之下,忽然下馬褪去衣衫,跳到河裡遊起泳來。
看到小弟這淘氣的樣子,幾個年長的哥哥書庫爾岱青、袞布伊勒登、烏爾桑情不自禁地用手捂著嘴樂。
“這小子,玩瘋了”,和鄂爾勒克笑罵了一句,忽然眼角泛起淚光。蒙古漢子流血不流淚,他強忍著酸楚,大吼道:“跟我走,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紮營!”
公元1630年,土爾扈特部在琿臺吉和鄂爾勒克的率領下,克服重重困難,抵達了伏爾加河下游,建牙帳於阿岡赫巴河畔,“置鄂托克,設宰桑”,“放牧牲畜,逐水草圍獵之利”。
一個新興的汗國,在伏爾加河流域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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