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如棋,決定勝負的往往就是那至關重要的一子。
袞布伊勒登、烏爾桑來的正是時候,拜巴噶斯的大軍主力皆在前面進攻,左右翼的後方並沒有多少兵力,因而被迅速擊潰。
兩人會合後,又朝衛拉特汗的汗旗奔去,那一杆印有成吉思汗蘇魯錠圖案的白色大纛,在秋風中隨風擺動,分外顯眼,因而也成了叛軍圍攻的目標。
這杆大纛跟隨著拜巴噶斯南征北戰,不知多少敵人遠遠望見這汗旗,便嚇得落荒而逃,“惟我大可汗,手把旌與旗何物蠢小丑,而敢當馬蹄”,旗是汗王的命,旗在人在,旗亡人亡。
見敵人奔自己而來,拜巴噶斯絲毫不慌張,身經百戰的他,無數次面對死神,早已習慣。沉著地觀察前方,哈納克土謝圖、色稜哈坦巴圖爾、布顏哈坦巴圖爾、賽因色爾滕吉諸將正與敵軍激戰,自己的汗旗若是移動,必然動搖軍心。
“吹號,讓各部撤退,向我靠攏”,戰爭容不得猶豫,僅思索片刻,汗王就作出了決定。
“嗚~嗚~嗚~”
撤退的號角響徹在塔拉斯草原上空,前方和碩特各部聞令緩緩後撤,可正處於激戰中,想擺脫糾纏在一起的敵軍,談何容易,撤退的速度極其緩慢。
土爾扈特部的德木齊(四十戶長)烏岱馳到了拜巴噶斯的正前方,他是袞布伊勒登的帳下驍將。五十歲的拜巴噶斯在二十多歲的他眼中,僅僅只是一個傳說,而已。
所以,烏岱想摸一摸老虎的虎鬚,砍下衛拉特大汗的首級,以成就自己的赫赫功名。
“駕~駕~駕~”
烏岱用雙腿馭馬,揮舞起了手中大錘,兩柄大鐵錘,加在一起足有八十斤重,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飛,舉重若輕。一錘下去,擋者披靡。
“哼!”
虎老雄風在,見有人敢捋自己的虎威,拜巴噶斯冷哼一聲,緊盯著馳來的敵人,猶如一隻正在捕獵的猛虎。
敵人越來越近,親衛們紛紛擋在大汗面前,護衛汗王是他們的責任。
“閃開!”年老的汗王發出怒吼。
親衛們剛讓開,拜巴噶斯便用雙腿馭馬,飛馳向烏岱。
“嗷~嗷~嗷~”
獸吼聲震天動地,老汗王拔出了他的可汗刀。
騎戰中,先提速的一方擁有優勢,往往能將對方連人帶馬撞翻。烏岱先提的速,自信能撞得對方人仰馬翻。
然而,老汗王跨下的黃驃馬似有靈性,接近對手時忽然側身馳過。這一刻,拜巴噶斯動了,手中的可汗刀伸直,藉著馬力,毫不費力,割麥子般割斷了烏岱的脖子。好快!人馬合一,渾然天成。
年輕人因為小看前輩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黃驃馬上的拜巴噶斯猶如地獄來的煞神,率領身邊的衛士衝散了土爾扈特人一支又一支的千人隊。
和鄂爾勒克第三子烏爾桑大怒,率本部襲來,十餘歲的少年血是熱的,不懼任何傳說。可傳說之所以能流傳,靠的絕不僅僅是傳說。
拜巴噶斯身邊的兵馬雖少,卻皆是百戰老兵,訓練有素,勇猛頑強,竟殺得數倍於己的強敵節節敗退。
少年的熱血退潮了,撥馬後退,老汗王緊追不捨,誰若敢小瞧這隻猛虎,誰就得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