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箋抓住這瞬息間的混亂,悄然向外退去。
她摸了摸頸肩的項圈。
這是見雪親手為她戴上的,能抵禦魔域刺骨的寒氣和傷害,自她醒來後就一直環在她脖子上。
現在倒也成了她逃離的助力。
玉箋輕手輕腳地收拾了些放在櫃中的吃食做乾糧,又從妝奩深處翻出一個鎏金手鐲,這手鐲也是前些日子男人送來的法寶之一,表面上刻著繁複的雲紋浮雕,內裡卻暗藏乾坤。
玉箋擺弄一下,鬼使神差地咬破指尖,將血珠滴在手鐲上。
圓潤潤的血滴瞬間被吸收,手鐲發出淡淡的金光。玉箋翻看片刻,發現果然是一個儲物法寶。
奇怪的是,她對這種法器的使用方法異常熟悉。
手指翻飛間,房間裡能用得上的東西都被她熟練地收進手鐲,就連那些能用來換洗的華美衣裙首飾也一件不落地帶走。
就當是這些時日她反覆受傷的補償吧。玉箋這樣告訴自己。
其實玉箋也不確定見雪會不會來找她。或許在他眼裡,自己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存在,或許真的像養寵物一樣,只是喜歡將凡人養在身邊,高興時賞些衣食,轉頭就能拋諸腦後。
她想,或許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那樣危險強悍的人物,身邊怎會缺人伺喂,更遑論她又不是真的寵姬美人,興許過段時日,就會被徹底遺忘。
玉箋換上婢女的衣衫,飛快爬出窗外,縱身躍下。
最後環顧了一圈這個金絲牢籠般的繡樓,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血池之中,那道修長的身影已收割無數性命。
無數圍攏過來的侍衛僕從,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捲入血光之中,頃刻扭曲破碎,被吞噬殆盡。
眾魔將皆心知肚明,這湖底封印之物,本需萬千魔物獻祭方能平息。原以為今日城主府在劫難逃,誰知這才短短半個時辰,躁動竟戛然而止。
紅光漸熄,湖沼重歸死寂。
湖沼中的人緩緩抬頭,晦暗不明的眼眸似在搜尋什麼。
一位魔將猛然警覺,環顧四周,“那凡人寵姬何在?”
侍奴垂首稟報,“回大人,玉夫人回了繡樓。”
“荒唐,繡樓不是早已傾塌了嗎!”魔將冷聲質疑。
另一侍奴慌忙補充,“方才確實回去了……還特意提醒,說是諸位大人傳召我等前來。”
幾個僕從暗自腹誹,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管那凡人?
可魔將周身魔氣驟然翻湧,飛掠至四周迅速搜掠一圈,目眥欲裂地瞪向他們。
侍奴們嚇得連退數步,顫聲道,“大、大人有何指教?”
“你們竟沒看住她?”魔將的聲音低沉震怒。
懸於岸邊的滔天血幕正緩緩倒灌回湖中。重新沒入湖床,修長陰鬱的身影浮空而出,威壓極重。
侍奴們面如土色,嘴唇發抖,“大人……該當如何?”
“還不快去找!”魔將壓低聲音怒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