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只記得自己都快要睡了,這個人突然進來,那個時候他如臨大敵,但得知小姐也留下了他,所以並沒有想要和他動手。
可也就是那一會兒的恍惚,他根本就不記得這把刀是怎麼落在了自己的手上,這人又是如何受的傷……
“衛翎!”楚昭寧呼吸一窒,聲音都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幾分。
衛翎卻是不敢看她,只默默地攥緊了手中的竹條。
沒有人看到,一旁捂住胳膊的蕭墨唇角那抹嘲弄又得意的弧度。
“小姐,這個人萬不能留在府上了。”桑落再一次擋在了楚昭寧的面前,看向衛翎的眼神充滿了防備與憤怒。
楚昭寧神色複雜地看了衛翎一眼。
若非情非得已,她是絕對不想對上蕭墨的。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清冷且不帶情緒的聲音在屋裡響起。
聽到楚昭寧的問話,在場的人都有些不解,這人都已經認了,大小姐何故還有此一問?
誰知,楚昭寧話音剛落,眾人便聽到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回大小姐的話,是醜奴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還請大小姐不要怪罪旁人。”
眾人:“???”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蕭墨,便是方才為他仗義執言的小廝也愣在了當地。
自己撞上去的?自己能撞成這樣?
若是真如此,那他方才一開始為何不說?難不成……
在場之人心裡一緊,看向衛翎時眼裡的警惕比之先前更甚。
這人不僅傷人,居然還將人威脅至此!
還有這個醜奴,怎的膽子如此之小,到現在竟不敢說出真相!
眼看著眾人均將矛頭指向衛翎,楚昭寧卻徹底明白了蕭墨想要做什麼。
有些好笑,也有些悲涼。
先是栽贓嫁禍,再是示人以弱,好一齣一石二鳥!
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大的價值,為了將衛翎從她身邊趕走,他蕭墨竟不惜做出這般下作卑劣且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
他以為這樣她就如他所願了麼?
深吸一口氣,楚昭寧上前一把將衛翎扶起:“你先前腦子受過傷,怕是有些事情記不清楚。”
說罷,又看向旁邊還在愣神的小廝:“這屋裡的燈光太暗,你沒有看清也是情有可原,想來不過是二人比試不小心互相誤傷了。”
“小姐……”桑落卻突然覺得哪裡不對,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家小姐的臉色竟冷得讓人不敢直視,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將話嚥了回去。
“去給他拿瓶藥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若有誰敢說出去,便不必在府裡待著了。”楚昭寧說完,便要起身離開。
“大小姐。”眼見楚昭寧就要走出房門,蕭墨終於再一次開了口。
楚昭寧頓下步子,卻沒有轉身。
“大小姐,今日之事雖是誤會,可醜奴也擔心此事再次發生,可否請大小姐大發恩典,給小的換個住處。”蕭墨看著那道背影,語氣懇切。
可落在楚昭寧的耳朵,卻是明晃晃的威脅!
但讓他繼續和衛翎住一處,她怕衛翎會吃虧。
楚昭寧捏了捏手指,“既然如此,那你便……”
蕭墨:“小的今日見蒹葭院不遠處還有一空置的屋子,不如讓小的住那裡罷。”
楚昭寧身子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好在今夜月色不明,倒也沒有讓人發現她的異樣。
夜,仿若死水一般寂靜。
楚昭寧深吸一口氣,站直身體,“你受了傷,怕是不好挪動。便讓衛翎明日搬去蒹葭院旁邊那個空置的屋子罷,日後我也能對他多加約束。”
看著那道快步融入夜色的背影,蕭墨眼底的笑意一點一點消散,但很快唇角又勾起一抹弧度。
他上輩子怎的沒有發現,他的阿寧還有這般乖張的一面,倒是不枉費他今日挨的這一刀……
可是,那本是他的屋子呀,阿寧怎能如此輕易就給了旁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