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寧白日暈了一回,夜裡又去西屋折騰了一次,不出意外的第二日便著了“風寒”。
好在今日趙清歡休沐,桑落拿了帖子正要送去趙府,便看到身著一身白衣的趙清歡迎面趕來。
桑落心裡著急,看到趙清歡時也沒有多想,只當他今日是出去問診恰好遇上,快步上前道:“趙太醫,我家小姐……”
趙清歡看著桑落那一臉焦急的模樣,暗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走罷。”
回到蒹葭院時,楚昭寧已經起了身,只那樣子分明比之昨日還在憔悴。
趙清歡見狀,臉色的表情頓時又沉了幾分,從藥箱裡拿了銀針便徑直走到楚昭寧身邊。
幾針下去,楚昭寧的臉色總算不似先前那般如紙蒼白。
等趙清歡將藥方寫好後,楚昭寧喚桑落前去抓藥。
屋裡沒了旁人,楚昭寧看向趙清歡的眼神裡多了些許不好意思:“實在抱歉,又勞煩你走一趟。”
趙清歡眉頭一挑,冷哼道:“你若真抱歉,就別總拿自己不當回事,我不是次次都能幫你瞞下,你也不是回回都能碰上我第二日休沐。”
對上這樣的趙清歡,楚昭寧莫名心虛,“這次真是意外。”
“你……”趙清歡還要再說什麼,可看到楚昭寧的臉色,還是軟了語氣:“你能不能聽我一句勸,你爹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幼就帶著寒症,便是直接說你寒症犯了又如何?你何必瞞著他們?”
“那豈不是顯得你趙小神醫醫術不精?”楚昭寧打趣。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趙清歡臉色更差了,“本就是醫術不精,否則……”
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都沒能治好你這寒症。
剩下的半句話趙清歡倒是沒有說,可就算是不說,楚昭寧又怎會不知。
她輕笑一聲:“你也說了,我這是打孃胎裡帶來的,便算是天生地長,橫豎不會傷及性命,你又何必這般計較。”
是不會傷及性命,可會葬送一個女子當母親的機會!
趙清歡抿了抿唇角,沉默了一會兒道:“你之前也沒有這般刻意瞞著的,這次是為什麼?因為你妹妹回來了,怕她又因此而自責?”
楚昭寧默了默,其實這事和韶音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那傻丫頭卻覺得自己之所以沒有寒疾,是她這個做姐姐的替她把所有的苦痛都承受了;加之母親在生她時離世,又一直自責是她害死了母親。
“你既都知曉,又何必非得說出來?”輕嘆口氣,楚昭寧伸手要去攏下落的被子。
趙清歡見她這麼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伸手就要去幫她。
誰知手還沒有落到被子上,便被門口一道清脆的聲音喝住:“哪裡來的登徒子,趕緊把你的髒手給姑奶奶拿開!”
趙清歡:“……”
果然不能背後議人,老祖宗誠不欺他也。
楚韶音快步衝進屋子,待看清趙清歡的臉,雙目一瞪道:“竟是你!你方才在做什麼?”
“韶音,趙太醫是我請來的。”楚昭寧趕忙打圓場。
楚韶音卻不依:“阿姐,他方才那手……”
“你今日去了何處?怎的一大早就出了府?”楚昭寧見她一臉不罷休的模樣,趕忙岔開話題。
要說知妹莫若姐,楚昭寧這話一問出,瞬間便將楚韶音的思緒引了過來。
方才還怒氣衝衝的小姑娘頓時眉開眼笑,“阿姐,我今日要重新給你送一份大禮!”
又?楚韶音莫名心中一緊。
她可沒有忘記,昨天阿音說給她的驚喜是把蕭墨送了進來。
“什麼大禮?”
“你看了就知道了。”楚韶音“嘿嘿”一笑,“蹭蹭”兩下就朝外跑去,再次進來時,手中竟又拉了一個人。
來人一身白衣,氣質出塵,五官清秀端正,眉目間似有慈悲之像,眼神卻又清冷淡漠的不似凡人。
“阿姐,你還記得他嗎?”將人一把推到楚昭寧面前,楚韶音促狹地眨了眨眼睛。
楚昭寧莫名有些熟悉,可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蹙眉道:“這位公子是?”
她剛開口,對面的男子俯身一揖,只聽一道清冷如天山雪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昭寧表妹。”
楚昭寧眼睛一亮,腦海裡突然靈光一閃,“你是……晏三表哥!”
“嘿嘿,我就說吧,只要你一開口,阿姐肯定記得。”楚韶音朝晏清讓一笑,接著又湊到楚昭寧面前,抱著她的胳膊蹭了蹭,委屈巴巴道:“阿姐,其實這才是我原本想要給你送的大禮,誰知三表哥腳程太慢。”
言下之意,若非如此昨天她也不會將蕭墨帶了回來。
楚昭寧見她這樣子,便猜到這丫頭定是天沒亮就出了門去接人了,心下又是感動又是好笑,“你真是,怎能拿三表哥當禮物?”
“怎麼不可以?”楚韶音聽到這話,頓時輕哼一聲,轉頭喚了一句,“三表哥,快證明一下!!”
楚昭寧有些莫名,正要開口,卻聽對方那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表妹身上這天生寒疾,可是在昨日巳時和子時又復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