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不僅楚昭寧怔住，便是一旁被楚昭寧示意趁機離開的趙清歡也停下了步子。
楚昭寧天生寒症不假，但得知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便是太醫院也只有與楚家交好的趙家裡面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曉。
更遑論只看了幾眼便能精確到這般地步！
這晏三表哥……
“阿姐，我就說三表哥這份禮可以吧。”楚韶音見眾人都愣住，忍不住得意一笑，“阿姐，你不知道，三表哥五歲就被神醫蘇辰收為了弟子，之後便帶在身邊遊歷去了，正好我這回下山看到了他，他答應我給你把病治好。”
說罷，又看向某處，鄙夷地拉高了聲音：“可不像某些半吊子的太醫！”
她可不是忘記了，她是暫且不屑於與那登徒子計較。
且等著吧，等晏表哥給阿姐先瞧了病，看她怎麼收拾這道貌岸然佔她阿姐便宜的登徒子！
可趙清歡卻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般，徑直走向晏清讓：“你是神醫蘇辰的弟子？你有法子醫治寒疾？”
眼前人語氣激動，目光灼熱，晏清讓雖覺莫名，卻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不敢保證藥到病除，但可一試。”
趙清歡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了晏清讓的胳膊，“那你治療寒疾時，可否容我在旁學習？”
晏清讓這廂還在愣神，那邊的楚韶音氣得臉都紅了，“你可真是好大的臉，佔我阿姐便宜就算了，如今還想偷師，趕緊離開我家！以後也不用你了。”
“阿音。”楚昭寧眉頭微微一蹙，到底還是將她拉了過來，“不得無禮。”
楚韶音見自家阿姐還幫著這人說話，以為是因為病情，“阿姐，你別怕，咱們以後用不著他了。”
“楚二小姐，你誤會了，我其實是……”趙清歡急了。
“趙太醫。”楚昭寧呼吸一窒，連忙喝住他。
趙清歡一怔，也總算是回過了神來，眼神裡閃過一絲落寞，但很快便再度看向楚昭寧。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二人都知道彼此的秘密，楚昭寧又怎會不知他心中所想？
嘆了一口氣道：“阿音生性單純莽撞，你確定要同她說？”
趙清歡只猶豫了一下，便堅定點頭。
楚昭寧見狀也沒再多言，將旁邊的楚韶音拉了過來，附耳說了幾句話。
只見原本還怒氣衝衝的小姑娘瞬間瞪大了眸子，“啊，啊？”
“不許被第三人知曉明白嗎？”楚昭寧拉起自家妹妹，拍了拍她的手。
她方才雖那樣說了，但也知曉楚韶音不是是非不分的性子。
楚韶音點了點頭，臉上的怒氣退去，看向趙清歡的眼神多了幾分複雜，最後欽佩地一拱手，“你真不怕死。”
趙清歡：“……”
收拾好心情，趙清歡再度走到晏清讓面前，“晏小神醫，可否……”
晏清讓此刻也回過了神來，拱手回禮：“醫者本一家，你若想學便學罷，只是能學到幾分就要看你的領悟了。”
這般大度，倒是讓清醒過來的趙清讓有些臉紅，“多，多謝。”
晏清讓又道：“家師說過，人生多疾苦，世間若能多一良醫，百姓便會少一分病痛。”
趙清歡呼吸一窒，明明這人清清冷冷還和自家差不多的年歲，竟能一眼看透他的心思。
趙家雖是百年醫學世家，但在醫術上卻有著嚴苛的規矩，且不說非趙氏子孫不得習，更有一條傳男不傳女。
他雖不敢苟同，但卻礙於趙家子孫的身份也不得不為之，甚至……
趙清歡還想說什麼，晏清讓這邊卻已經走到了楚昭寧面前：“昭寧表妹，我給你看看吧。”
楚昭寧微微一笑，伸手過去。
晏清讓診斷一番後，又問了一些話，屋裡每個人都認真聽著，尤其是趙清歡。
片刻後，晏清讓從懷裡拿出一瓶藥：“這些年有趙太醫幫你看診，若非這次落水，再調理個三五年倒也能好個八成，現如今只怕還得下一番功夫。”
聽他這般說，屋子裡幾個人都不由得喜出望外，話雖沒有說全，但誰都聽得出來這是能治好的意思。
楚昭寧也有些發怔。
想不到跟了她兩輩子，上輩子更是因之無法生育的頑疾，竟是能治好的病症。
可見有些事情並非能不能，而是在於有些人想不想。
深吸一口氣，楚昭寧起身行禮：“多謝晏表哥。”
“別這樣。”晏清讓伸手扶住她，“這段時日我都會留在京城，直到幫你把寒疾治好。”
楚昭寧心意一動：“表哥，可否請你再幫我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