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可以。”晏清讓點頭。
“他並非達官顯貴。”楚昭寧又道。
晏清讓看了她一眼,清冷的眸子又浮現出了那種悲憫卻又淡漠的神色:“無妨。”
“阿姐,府裡還有誰生病了嗎?”楚韶音皺眉。
楚昭寧剛要說話,桑落正好從屋外進來,看到滿屋子的人頓時愣住。
她不就是出門抓了個藥嗎?怎麼屋裡都滿了?
“這位是晏三表哥。”楚昭寧笑著給她解釋,“小時候見過面的。”
“表少爺?”桑落一怔,趕忙行禮:“見過表少爺。”
晏清讓揮了揮手,“不必多禮。”
楚昭寧看著晏清讓,她記得小時候這位表兄性子便極為溫和,如今溫和中還添了幾分悲天憫人,明明該更平易近人才是,卻偏偏有種說不出的疏離。
就像是……堂前高坐的佛子,雖悲憫眾生卻又不喜不悲。
但楚昭寧也沒多想,只當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和際遇的不同發生了變化。
“小姐。”雖說不知道為何院子裡突然擠滿了人,但想到自己剛剛回來時看到的情形,桑落悄悄地扯了扯楚昭寧的袖子,“衛翎來了。”
“那便讓他進來。”楚昭寧眼睛一亮,她正好要找他呢。
“小姐。”桑落看著眾人齊齊轉過來的目光,有些欲言又止,“就在門口,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楚昭寧也沒有多想,只當衛翎不敢隨意進來,誰知剛走到門口便看到一道跪著的身影。
“衛翎,你這是做什麼?”楚昭寧吃了一驚,快步上前就要扶起他。
旁邊趙清歡看著這一幕,當即告辭,楚昭寧眼下也顧不上太多,便讓桑落去送人。
楚韶音盯著幾人看了看,突然眼珠子一轉,“阿姐,我和桑落一起去送。“
楚昭寧見她興致盎然,點了點頭,“不可再對趙太醫無禮。”
“知道知道。”楚韶音揮了揮手,跟著趙清歡便揚長而去。
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誰送誰。
看到這一幕,楚昭寧不由得啞然失笑,原本悵然的心緒卻是莫名好了幾分。
“衛翎,昨晚的事情我不怪你,你別再跪著。”楚昭寧再度上前,她大致也猜到了衛翎因何而跪。
可此事本就不是他的錯,作惡者還在逍遙法外呢。
正想著,只見又一道身影朝這邊走來,竟正是蕭墨,手裡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
楚昭寧:……
他來做什麼?她不記得自己有要讓他來蒹葭院的事。
蕭墨像沒有看到圍在楚昭寧身邊的一群人似的,上前躬身行禮:“屬下特意為昨夜之事來向大小姐道謝,並歸還小姐之物。”
他聲音裡還帶著幾分虛弱,亦沒有戴那銀色面具,從那微微低著頭看去,還能窺見露出來的蒼白臉色和半張燒燬的臉。
楚昭寧想說道謝就不必了,還東西更是無稽之談,自己可沒有給他任何東西。
蕭墨看著少女那一臉淡漠的模樣,便知道少女早就忘了,強忍住心中苦澀,緩緩攤開掌心。
銀光閃爍,竟是半錠銀子。
楚昭寧心中一緊,驀然想起了自己昨日當眾砸落他面具的場景,一時間不由地僵在原地。
旁邊的晏清讓對這一幕恍若未覺,正色地上前:“表妹讓我看的人可是他?胳膊上的傷倒是好治,臉上的傷短時間內卻是好不了。”
“不是”二字剛要說出口,楚昭寧卻突然想到了什麼。
原來,原來他帶著銀子過來是因為這個!
上輩子蕭墨就因為毀容之事尋了蘇神醫一輩子,但表哥來楚國公府也不過是今日一早之事,蕭墨怎會這麼快得知訊息?
楚昭寧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他蕭墨究竟在楚國公府佈下了多少眼線!
恍神間,晏清讓已經開始給蕭墨檢查起了臉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