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餘家偏廳。
餘老夫人看著自己對面空空如也的座位,餘光瞥向站在旁邊伺候的王氏。
“常兒呢?”
王氏盛粥的手一頓:“回母親的話,常兒昨夜回來,說是身子有點不大舒服,今日便不起來用早膳了。”
餘老夫人眉頭一皺:“身子不適?可有請大夫?”
“請,請了。”王氏幾乎不敢看餘老夫人的眼睛,話說得磕磕巴巴。
“哼!”手中佛珠往桌上狠狠一砸,餘老夫人轉頭看向王氏,“究竟發生了何事?昨晚我不是讓常兒去楚國公府赴宴了嗎?”
王氏嚇了一個哆嗦,手中的粥碗都灑在了手上。
可她顧不上滾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母親息怒,常兒,常兒只說身子不適。”
說起這個兒子,王氏心裡也是說不出的苦。
常兒雖是她親生,可打小和她不親厚,什麼事兒都不與她講。
她只知道兒子昨夜回來之後,就將自己關在了房裡,今日早上也不肯出門。
餘老夫人一見她這模樣,表情頓時就冷了下來。
起身將蟠龍杖往地上一敲:“走,去璞玉閣。”
璞玉閣是餘常的院子,見老夫人來了,門口的小廝當即就要行禮,卻被餘老夫人一個眼神制止。
王氏想要跟著進去,也被餘老夫人攔了下來,只她一人緩緩進入院裡。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
餘常側身躺在被子裡,聽著這聲音忍不住就是一陣怒罵:“敲敲敲,你們一個個是死的嗎?本少爺說多少遍了,讓你們別……”
“常兒,是祖母。”餘老太太表情未變,只輕聲提醒。
屋裡的餘常話音戛然而止,幾乎是立馬起身,眼神裡多了幾分慌亂,耷拉著鞋子就要去開門。
卻在經過銅鏡時,猛地頓住。
餘老夫人又開口了,“無妨,只祖母一人,常兒只管開門就是。”
餘常眼神變了又變,終於還是上前開了門。
不等餘老夫人開口,便一把將人抱住:“祖母……”
他聲音沙啞低沉,帶著幾分明顯的委屈與痛苦。
餘老夫人一聽,眼圈便紅了。
拍了拍餘常的背,順勢將人帶進屋,“莫難受,莫難受,祖母來了,常兒有何事與祖母說就是。”
進了屋,餘老夫人亂糟糟地砸了一屋子的東西,眼裡憐愛更甚:“可是昨夜在楚國公府受委屈了?”
餘常搖頭,“讓祖母掛心了,沒有的事。”
餘老夫人嘆了一口氣,“你的性子祖母還不知道嗎?平素裡最是個溫和的,今日都沒來和祖母一用早膳,又砸了這一屋子東西,若非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怎會如此?”
餘常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突地“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孫兒不孝,給咱們餘家丟臉了。”
餘老夫人心中一痛,趕忙將人拉起來:“莫跪莫跪,男兒膝下有黃金。”
只說著,卻也忍不住啜泣起來。
若非她夫君走得早,她兩個兒子又都外放做官,她們孤兒寡母的何至於此?
“快告訴祖母,昨夜去楚國公府究竟發生了何事?”拉著餘常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餘老夫人仔細地打量著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