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與夢
“家,甜蜜的家!”蘇結束了工作返回自己在帝都的住所。為了方便他上學而購置的雙層獨棟小樓,並沒有說的那麼甜蜜,和老家的莊園一樣年久失修,門經常會卡住,地板咯吱作響。事實上,即便是這樣破爛的房子,如果不是曾有鬧鬼的傳聞,老伯爵可能還負擔不起帝都的地價。
下層是費萊和傭人的房間和起居室,屬於蘇的私密空間只有二層幾乎算是閣樓的小房間,房間裡也堆滿了雜物,幾乎沒有地方落腳。
“自古聖賢多貧賤,何況吾輩孤且直。”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費萊此時迎了上來:“少爺,歡迎回家!”他幫蘇卸去身上的外套,接著說“少爺吩咐的法杖已經委託店裡製作了,三天後就能去取了。”
“那可太好了,我還是很需要它的,心理上物理上都是。”蘇接過費萊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手和臉。“晚飯吃什麼?”
“青椒肉絲,燉菜湯配麵包。”
蘇幾步走到餐桌前,負責餐食的女傭正在把盤子擺上餐桌,家裡的傭人經常因為寒酸的薪酬而辭職,換了一輪又一輪,大多是年長的大媽,不知道是不是蘇的錯覺,她們長得都很像,所以他總是記不住名字。
“我親愛的凡叔,麻煩你告訴我,這為什麼能算是青椒肉絲?”他指著滿盤的綠色。
“在沒有肉的時候,這就是青椒肉絲,少爺。”費萊撫胸鞠躬,好像在介紹什麼高檔菜品。“何況也不是完全沒有肉,仔細翻找一下還是有一些肉末的。”
“哎...在這種地方搞名作致敬我也高興不起來啊...”蘇嘟嘟囔囔。
“您說什麼?”“沒什麼...”
“其實是因為最近發生的殺人案,人心惶惶,集市上買不到像樣的東西了。”
蘇屬實是沒有想到,看來這事得早點解決了,弄得自己吃飯都有問題。
結束了並不怎麼愉快的晚餐後,他爬上閣樓,開始藉著昏暗的燈光翻看白天從辦事處收到的案件資訊。負責抄寫的書記員字總是非常秀氣,可惜寫的卻總是些血腥味十足的東西。“而且字也太小了,這我看個錘子!”油燈本來就沒多少亮度,加上這為了節約羊皮紙而練就的蠅頭小字,蘇此時眯起眼睛,跟地鐵裡看手機的老人似的。
搬運工,娼婦,孤寡老人,賭徒,馬車伕,如同一年前的案件一般,心臟和大腦被整個取出,置於屍體懷中冰冷的罐子中。一連串的被害人除了在帝國的社會地位比較低以外看似毫無關聯。但當蘇將他們的畫像按曾經的住所這一項,一枚枚釘到牆上掛著的馥靈堡地圖上後,一個不怎麼規整的圓形出現了,而圓的中心則是他已經亡故的教女——康芙莉瑞雅.鈴美.杉內曾經的家。馥靈堡依照歷史上的擴建順序可以概括的分為王城區,下城區,城下城,杉內家位於帝都城下城與下城區的交界處,兩代之內發跡於城下城貧民區的榮譽爵士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世,選擇把家安在這片魚龍混雜的區域,結果而言造成了難以接受的悲劇。
繼續比照證據還有兩條非常明顯,其一是這次的案件比起一年前,放在死者懷中的除了臟器,多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的正是“安德烈.亞布洛奇耶”,臭名昭著的邪教組織——靜滯教會的信徒,血債累累的連環殺人犯。靜滯教會,蘇忍不住口中的牙齒互相摩擦發出刺激神經的聲音,這筆血債遲早要他們千倍償還。
其二則是案發現場用被害人的鮮血清晰的寫上了下一次犯罪的預告時間,這也是為什麼上午的焦屍案被認為無關的原因之一。
起初刑部都認為是靜滯教會的其他信徒所做的模仿犯罪,特搜隊則認為也有可能是其他邪教勢利為了混淆視聽刻意留下的,但順著這兩條思路進行的調查都毫無線索,案情陷入僵局。而此刻的蘇,早已知曉了那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以復仇為名的惡魔的正體,也明白了自己即將面對的殘酷事實。
做完書面記錄,他雙手抱住後腦勺,把自己狠狠的摔在床鋪上,床腿和地板同時發出咯吱咯吱的悲鳴,引起了樓下費萊的注意。
“少爺?怎麼了嗎?”
“沒什麼!凡叔!飯菜太好吃了,我變重了把床壓塌了而已!”
“哦哦,那就好!”費萊對自家少爺的瘋言瘋語見怪不怪。
這注定是一個難熬的夜晚。
他猛然睜開雙眼,世界並沒有給予他什麼額外的回應,四周的環境和色彩在眼中都非常朦朧,似乎沒有固定的實體,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也模糊不清,只有一點很清晰,“這是夢?”
嘗試著驅動自己的身體,失敗了,睡夢中的這幅身體和現實的身體似乎操作方式不太一樣。現實中他早就能把自己扭成一條蛆了,而夢中卻緩慢的驚人,彷彿被透明的液體包裹著,越是在腦海裡強烈的發出訊號,諸如“動啊!鐵奧!為什麼不動!”就越是寸步難行。
他試著將腦海放空,輕微的眩暈感後,身體的遲鈍感削減了,接著試著讓瞳孔失焦,他開始可以感受到周圍的環境了。這種感覺,像是把思維調整到了屬於這個夢境的時間流速中,人經常會覺得自己在夢中度過了很長的時間,但醒來後才發現不過是數分鐘幾小時,夢的時間不能用現實的時間去理解,那處於正常時間中的腦發出的電訊號,自然也不能被夢境中的神經所接收。話說回來,這副尊榮放在現實裡恐怕就是個阿巴阿巴的痴呆兒,但是,嘿,這是在夢裡。
蘇望著自己的手,慢慢握拳,再鬆開,反覆幾次,“好厲害,明確的知道自己在做夢...而且能夠自如的運用軀體,雖然延遲有點高罷。”
“一幀能玩,兩幀流暢,三幀電競,我已經在夢裡電競了,要啥腳踏車。”他倒是想得開。
他看到一隻散發著淡淡光芒的蝴蝶,“夢境配蝴蝶嗎?這還真是板上釘釘最佳搭配。”
他開始邁開腳步追逐蝴蝶,說是追逐,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在走,身體雖然可以動,但是並沒有感覺,沒有感覺就意味著本來行走帶來的摩擦力的感受也沒有了,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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