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沙之重

第7章 家與夢

在模糊的時間和空間中走了不知道多久,眼前開始出現除了流淌的色彩以外的新事物。

道路在腳下延伸,依然沒有觸感但蘇可以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遠處是巨大的石質臺階,過於巨大近乎要讓人的遠近感失靈,臺階的後方,鮮紅色在從上往下流淌,融入整個空間的背景之中,而臺階本身同時又散發著光芒,越靠近上方越是明亮,如同通往天國的階梯。

他的身邊則來來往往飄過一些高大的人形陰影,它們身披寬大的衣袍,應該是面部的地方則是一張只有兩個孔洞的面具,經過蘇的身旁時會發出令鼓膜震顫的嗡嗡響聲,彷彿是在打招呼。蘇仔細辨別,他感覺這聲音像是把一段話調整了音訊,壓縮在了短促的震動中一般,他能感受到這些嗡嗡聲之間細微的不同,從音調和旋律上聽出這些陰影各自的不同,但具體是在說什麼,用的是什麼語言,並不能知曉。

蝴蝶已經往臺階上飛去,這非常怪異。剛剛還在眼前的蝴蝶是如何瞬間到達遠處的,為什麼他能夠同時用眼睛捕捉蝴蝶和臺階,鴿子為什麼那麼大。這一切只有一個粗暴且簡單的解釋,因為這是夢境。

蘇也嘗試著前往臺階處,但失敗了,他的腿開始緩緩向下沉,如同身陷沼澤。身邊的陰影注意到了他的異樣,逐漸在他身邊聚集。它們從衣袍的個個地方伸出樹枝般的肢體,托起了蘇,這陣仗讓他手足無措。

“放...放開我啊!我又不是娜烏西卡,你們找錯人了喂!”

在靠近上方的光芒中,蘇隱約感受到了諸多生命的消亡,那是一種近乎空白的虛妄感,絕對客觀的冰冷,他還在不斷的升起,在一片白熾中,他再次看到了那隻蝴蝶,伴隨著他將手伸向蝴蝶的動作,他迴歸到了屬於他的現實之中。

“嘶...哈,哈,哈....”這次的缺氧感比雪山遇難時的還要嚴重,蘇只能維持著伸出手的動作,不停的吸入空氣。

“少爺!少爺,您終於醒了!”費萊的聲音傳來。

蘇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轉頭看向站在自己床前的費萊:“凡叔,怎麼了?我睡過頭了?”

費萊連連搖頭:“何止睡過頭...哎...”

蘇看他一言難盡的樣子很是奇怪,做了個奇怪的夢,睡個懶覺怎麼了。

“您已經睡了五天了!”

“?!”

“五天前早上我看您遲遲不下來,就上來喊您,結果發現您燒的厲害,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請了醫生來,醫生說是疲勞所致的,補充了睡眠就好了,還給您做了放血治療,沒成想這一睡就睡了五天!”

“???!!!”

比起自己癱了五天毫無知覺,全勤獎不翼而飛和一醒來就到了犯罪預告的時間,蘇更震驚的是自己莫名其妙被放了一波血,冊那,劍與魔法的浪漫沒體驗到,中世紀的殺人術先找上門來了。真虧自己能醒過來啊,不如說很可能放血導致的體虛才是昏迷五天的罪魁禍首,不然只是發燒,自己早該醒了。

“凡叔,先不說廢話了,我現在很清醒,只是餓得慌。”

“少爺您真的不要緊嗎?要不要再叫醫生來看看?他說等您醒了還需要再做一次放血的。”

“我冊那,我不把他店砸了都算好的了,還要放我血?哪來的吸血鬼?!今天給我放血,明天是不是還得給我開個顱?不是很像話!”蘇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只管給我拿點吃的就行了,醫生noneed。”

費萊看他不知為何起床氣這麼重,只得下樓給他找吃的,很快便單手端著一個托盤上來了。

費萊動作優雅的躲避著蘇房間裡東倒西歪的各式雜物,把托盤放在他的床頭:“少爺,這一餐不能吃太多東西,一點麵包和光明聖教請來的聖乳,這幾天您都無法進食,全靠這聖乳了。”

光明聖教是這片大陸上的主流宗教,因為聖山就在帝國境內,即是馥靈帝國允許宗教自由,帝國的信徒還是壓倒性的多,即是不信教,光明聖教也是帝國公民生活中常見的一部分。而這聖乳則是聖教的標誌性產品,聽起來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聖水,但其實不是。

聖水是神職人員祈禱祝福過的涼白開而已,實際效果如何我們姑且不做評判,聖乳則是聖教的神職人員飼養的,聽經書長大的奶牛產的奶,實打實不摻水的牛奶,他們甚至在教義裡寫了,摻了水的聖乳不能算作聖乳。大多數光明教徒都比較溫和,但涉及聖乳,每個人都是偏激的聖乳原教旨主義。

在現在的蘇看來,這就挺離譜的了,還有更離譜的,聖乳是實打實有額外效果的,它比一般的牛奶更不易腐壞,香氣更濃,能夠一定程度上維持人的生命,緩和傷痛,長期飲用能明目生髮,增肌壯骨。掌握核心玄學,這宗教不興旺反而奇怪。

蘇端起小碗,一飲而盡,有一說一,確實香。這恐怕是他合體後嚐到的最好的味道了。只能說啊,光明牛奶,永遠滴神!只可惜,拜這個世界落後的生產力水平所賜,聖乳的產量自然不高,金貴的同時管控還很嚴格,沒個什麼大病基本喝不到。

蘇用麵包片將碗裡剩餘的聖乳吸乾淨,把有了淡淡奶香味的麵包囫圇吞下,肚子裡的警報這才解除。

費萊見他用餐完畢,將背在身後的另一隻手伸出來,遞給他一個細長的盒子:“少爺您臥床的這段時間,我把您之前訂的...額...法杖?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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