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南湘法主,承蒙法主高抬貴手,小小術法,讓法主見笑了!”
一道心平氣和的聲音,自南湘法主身後傳來。
南湘法主瞳孔驟縮,不動聲色回頭看去,卻見陸無咎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溫文爾雅,拱手抱拳。
這一幕,看得羊鳳昭心臟狂跳!不愧是截了阮星請神咒的存在,果然非同凡響。
南湘法主略一沉默,故作輕鬆笑道:“貧道入世百年,還是第二次看到影子術法,不知道友何門何派?”
陸無咎拱手:“一介散修而已。”
南湘法主眉頭微皺,隨即笑道:“市井隱奇人,草莽藏豪傑啊!不知二位為何在我六壬派大打出手?”
陸無咎看了一眼束縛在鬼手中的趙伊湄,想到南湘法主之前對她的教導之言,微笑道:
“些許誤會罷了,趙仙子嫉惡如仇,性如赤子,只是性格跳脫了一些,多有莽撞之舉,還望法主莫要怪罪!”
南湘法主滿意笑道:
“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事,但也要適可而止。”
“法主所言極是!”
“罷了,來者皆是客,既是羊鳳昭朋友,那就既往不咎,羊鳳昭登階之事,就有勞二位了。”
“自當竭盡全力!”
南湘法主點了點頭,抬腳踏空,邁出屋脊,自有鬼手蔓延而出,抵作臺階,托住法主,任其瀟灑離去。
此時,攥住趙伊湄的鬼手,也如粉塵般嫋嫋散去,失去束縛的趙伊湄隨之落地,雖得自由,臉色卻異常難看。
敗於南湘法主,她不嫌丟人,但陸無咎這狂徒卻能在南湘法主的攻擊下,輕鬆避開,這無疑將她襯托得十分無能!純陽劍修的傲骨,在這一刻,恍如蒙上一層塵埃。
羊鳳昭見狀,連忙疾步而去,拱手作揖,好言寬慰。
陸無咎居高臨下,冷冷看了一眼,隨即轉身輕輕躍下臺階。
道童阮星連忙迎了過來:“陸前輩,您沒事吧?”
陸無咎搖頭:“無妨。”
阮星道:“此地不宜居住,前輩請跟我來。”
陸無咎點了點頭,跟著道童阮星離去。
周圍立於屋脊、樹梢、乃至陰影中的六壬門徒,看著陸無咎背影,目露奇芒。
觀中靜謐,樓閣隱幽。
在阮星引路下,兩人穿月門,過長廊,涉竹林,在一座清幽小院裡停下腳步。
陸無咎剛剛踏入房間,阮星突然作揖彎腰,腦袋幾乎要低到地上:
“前輩恕罪,今晚之事,皆因晚輩而起,是晚輩說了不該說的話。”
陸無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平靜道:“哦,什麼話?”
阮星滿臉忐忑之色,將趙伊湄攔住他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陸無咎聽罷,問道:“這趙伊湄來歷,你可知曉?”
阮星道:“弟子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是來自隴右道的武當派!”
陸無咎點了點頭,揮手道:“你也是無心之過,不用放在心上。貧道倦了,你早點回去歇息吧!”
阮星感激拱手:“晚輩告退!”
等到阮星離去,陸無咎幽幽吐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怔然出神。
趙伊湄的歪打正著,令他忽然意識到,她的胡攪蠻纏,或許才是修士的常態!既為修士,無不攜大氣運而生,乃天之驕子,行事豈會如他前世事事講究證據?正所謂:身懷利器,殺心自起!他又何嘗不是?
龍花洞的狐精們,至死也不會想到,滅其滿門者,不是仇家,不是宿敵,不過是一名路過的修士罷了!
可謂無妄之災。
站在陸無咎視角,也不過是見惡如農夫去草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