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陸無咎,久聞凌雲寨威名,特來拜訪!”
陸無咎從林中樹後走出,拱手作揖,朗聲回應。
“咄!”
倏地,一支齊梅針箭破空而來,紮在他腳前,黑鵰翎微微顫抖,濺起點點碎石!“好一個久仰威名!?閣下一路鬼鬼祟祟跟蹤而來,目的何在?”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寨中傳來,便見一道身材消瘦的灰袍道士,出現在山寨門頭,一臉冷酷喝問。
陸無咎拱手道:
“貧道陸無咎,自幼入山修行,師傅說,盛世封山苦修行,亂世下山濟蒼生!貧道因此下山,見童子遭兵卒刁難,又被獵人掠走,故而一路跟來,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聲落,山寨門頭上,人影晃動,一名漢子湊到灰袍道士耳旁,低聲耳語幾句。
半晌,灰袍道士拱手道:“原來是同道中人,請!”
“吱呀——”
寨門大開,彷彿冬眠的熊窟。
陸無咎坦然邁步而入。
走近才發現,山寨看著不大,寨牆修築得卻極為厚實,兩邊以排木為牆,中間填充泥土,寬可跑馬!進入寨中,放眼望去,一片蕭索景象,伐木而建的簡易木屋外,掛滿了晾曬的衣服,值守寨門的兵卒,尖嘴縮腮,肌瘦面黃。
看起來不像是兵卒,更像是逃荒的難民。
“老油頭說,射向阿兕的箭矢,箭箭偏移,把把不中!胡人兇殘,但射術向來精湛,想來這是道友的手筆吧?”
一道詢問聲傳來。
循聲望去,便見灰袍道士領著獵人童子,從寨牆上走了下來。
陸無咎聞言一揮袖,一股狂風颳過山寨,颳得寨中晾曬衣服颯颯作響,驚得不少兵卒一臉敬畏。
灰袍道士兩眼放光,讚道:“好精妙的道術!”
陸無咎拱手:“過獎!”
隨即目光看向童子,好奇問道:“這位童子年雖幼,卻膽量過人,絕非能尿褲子的人,不知褲子裡是何物?當然,若是不方便,權當貧道沒問。”
灰袍道士道:“沒什麼不方便,那是鹽!”
“鹽?”
陸無咎詫異,環顧四周,看著寨中兵卒面帶菜色模樣,頓時恍然大悟。
“以童子運鹽,是不是太冒險了?”
“鬍匪佔了縣城,控制了商道,我們的人,很難帶回來鹽,也只能出此下策。”
“道友也無法取鹽而來?”
灰袍道士沒開口,旁邊童子阿兕搶答道:“我爹有更重要的事情,哪能浪費在這種小事上?”
灰袍道士皺眉:“閉嘴,大人說話,哪容你小孩子插嘴!”
阿兕鼓著腮幫,不吱聲。
“童言無忌,道友勿怪!”
“無妨!”
“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請!”
陸無咎頷首,隨著灰袍道士往山寨深處行去,一路上所見,觸目驚心。
寨中,到處都是老弱病殘,一個個纏著破布,目光無神的看著進來的生面孔,在落日餘暉下,像極了遲暮老人,行將就木。
入了大帳,一番交談之後,陸無咎才知道,灰袍道士喚名鍾燁,乃太平軍凌雲軍渠帥。
因戰事不利,遂於深山老林中安營紮寨。
待休養生息之後,再謀後事。
陸無咎聽到這,終於明白他說“凌雲寨威名”之時,鍾燁為何如此生氣了。這簡直就是在陰陽他!兩人相談甚歡間,不知不覺天色已黑,鍾燁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