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屋中氣氛陡然一冷,夏翰眼中迸發出凌冽殺機,似要殺人滅口。大長老彷彿突然想起來似的,一臉激動的想要站起:“你說的是,我夏家最初傳承祖師?”
“沒錯!”
“他老人家人呢?”
“已經出去了,說是出去看看。”
“是嗎?都發生了什麼,你且好生跟我說說,包括任何細節。”
“是!”
夏翰隨即將如何發現骨碗禮器消失,以及祖師現身,乃至祖師詢問,事無鉅細的描述了一遍。
“太好了,祖師回來,咱夏家昌盛指日可待!”
“是啊!這兩年,我夏家忙於生存,鮮少向族中晚輩宣揚此事,還望大長老整理族譜,以待後用。”
“這是自然。”
大長老連連頷首,橘皮老臉漲紅,彷彿與有榮焉,聽得夏翰腳下影子一陣飄忽。
寨子外,立在風沙中的陸無咎,面無表情的俯瞰身後的村寨。
寨子不大,像極了一座小型城池,外圍有以法術凝結的砂岩城牆,其內星羅棋佈著兩百餘座房屋,估摸著有著上千人規模。
以沙漠之匱乏,想要養活這麼多人口,自然得依仗神通。
因此城中開闢有農田、畜欄,不時還能看到修士,凝聚水汽,催生作物。
粗略來看,村寨幾無凡人。
不過,大多數並無傳承,僅僅是修得幾分元炁傍身。
這畫面簡直就是陸無咎規劃九道之地的藍圖。
人人皆修行,人人得神通。
只是此方地界環境太過惡劣,以至於所謂的修行,看起來更像是求生必備的生存手段。
他一眼掃過,確定並無大能隱藏之後,隨即丟下一枚定位之用的法器之後,隨即揚長而去。
流沙海,浩瀚無邊,莫說外來人,便是本地人,若無特殊法門,也極容易迷失其中。
陸無咎不過飛出十幾裡,就有種迷路之感。
實在是前後左右看起來完全一樣,好在他涉獵極多,雖非本地人,亦有諸多法門,辨認方向。
飛了大約數百里,陸無咎終於發現人影。
那是一支商隊,數十頭長毛馱獸,揹著小山似的貨物,排成一字長蛇,在沙漠中徐徐前行。
隊伍前後,有修士前後護持。
陸無咎見狀,隨手扯來一片影子,化作頭巾、長袍,遮住身體,一副沙漠中人打扮,這才落了下去。
商隊見到有人從天而降,立即有領頭之人迎了上來。
“吾乃天河門座下金鱗商會鏢頭高澤,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一番自報家門之言,看似敞亮,實則更多的是震懾,畢竟在流沙海還敢肆無忌憚御空而行的本事,足以說明很多。
“老朽初入寶地,迷了方向,不知道友可有輿圖販賣,若能再有當地情報,那就更好不過。”
陸無咎朗聲問道。
高澤聞言鬆了一口氣,從身上摸出一枚劣質玉簡道:“此乃周圍三千里輿圖,不成敬意!”
陸無咎攝入手中,神念掃過,待瞥見夏家寨子的標記時,心中微微頷首。
“不知道友,想了解哪些資訊?高某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朽初來乍到,道友瞧著哪些重要,隨意說說便可。”
“既然如此,那高某就隨意了!”
高澤鬆了一口氣,隨即隨意介紹起來。
陸無咎凝神細聽,不時插口問上幾句,所問皆是夏翰提到的內容,聽得高澤心中一凜,心知,陸無咎這是在提醒他,莫說妄語。
許久,待問個七七八八之後,陸無咎隨手彈出一顆琉璃珠道:“這顆醒神珠,可避魅術,贈予道友,告辭!”
說著,化為一道劍光,揚長而去。
高澤見狀,長長舒了一口氣。
看著手中琉璃珠,安安咋舌。
這珠子材質一看就是以流沙凝聚而出,端是平凡,偏偏法力注入其中,卻有清涼之意,提神醒腦,顯然是刻有道痕。
如此煉器手法,堪稱精妙!在這人人朝不保夕的流沙海,還能煉出如此技能,看來此人出身不凡啊!可惜,倒是忘了詢問姓名。
不過,即便詢問姓名,此生怕是也難有交集。
在唏噓感慨中,高澤返回商隊,命令商隊繼續前行。
且說陸無咎得了輿圖之後,登時方便了不少。
或潛入村寨,或佯裝行人,收集流沙海訊息,直至四天之後,這才返回夏家寨。
“二伯,咱們老祖宗真的來自西域佛門?”
夏家寨中的一株粗碩的沙柳下,一群小孩聚在一位老者身旁,嘰嘰喳喳不停。
“當然,我還能騙你?”
“可咱們為啥不回去呢?”
“是呀是呀,聽說西域佛門,乃黃金之地,遍地黃金,粟米盈倉。”
“嘿嘿,問的好,我且問你,虺蟲谷好不好?”
“好——”
“那咱們怎麼不去?”
“因為那裡有大虺門啊……”
一群孩子嘰嘰喳喳說著各種理由,更有甚者爭執爭吵起來,以至於腳下影子也跟著躍動不已。
寨子外,陸無咎看著這一幕,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
他在想,要不要以夏家寨為核心,建立跨界通道?
他能往來中土,靠的是人皮書所勾連的羅漢壇城。
羅漢壇城又以骨碗為進出口。
因此他必須得找一個安置骨碗的地方。
流沙海雖大,但隨意安置骨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人守著,多少能安心一些。
在思忖中,他體內元炁悄然耗盡,身影一晃,在陽光下,徹底蒸發。
下一刻,人皮書壇門口,陸無咎本尊悄然睜開雙眸,一抹難以抑制的喜悅,浮現於嘴角。
透過壇門果然可以抵達中土。
這意味著五甲修為,將不再是他的上限,血肉觀音乃至其他壇門的潛在威脅,也將有機會徹底解決。
他幽幽吐了一口氣,將西壇門封印起來之後,身影隨之消失。
想要探索中土,他得做些準備。
尤其是九道之地,必須得儘快完成一統,徹底解決後顧之憂,才能整合資源,歸偉力於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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