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階四甲之後,再也難有進展的染真道,竟然在這一刻,肉眼可見的推進了一絲。
“這是因為……欺詐了天道?”
陸無咎呢喃道。
再看向眼前嬰兒,眼神怪誕一起,這才驚覺,自己儼然在挑戰人倫。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雜念散去,默默觀察起眼前嬰兒。
染真道,所修本來就是以假亂真、畫假為真。
但無論畫的多麼真,終究是假的。
一旦所畫法力耗盡,一切隨即土崩瓦解。
如果是嬰兒呢?
陸無咎冷漠注視著,在他精確控制下,三炷香之後,嬰兒隨即化為一灘墨跡。
墨跡上,一縷嬰兒狀殘魂,煢煢獨立。
“可行,但染真道法力問題必須得解決!如果殘魂攜帶陰符輪迴轉世,以陰符供能呢?以後,只要修士元炁不絕,那自然肉身永在。”
陸無咎很快有了解決思路。
他屈指在殘魂體內射入一道陰符,再次投入輪迴通道。
隨著嬰兒呱呱墜地,三炷香後,本該耗盡法力而消散的肉身,這一次,卻在陰籙的支撐下,延續了下來。
“成了!”
陸無咎瞳孔驟縮,渾身微微發顫。
因為他隱隱意識到,他似乎推開了一扇恐怖大門。
他看著眼前尚未消散的畫中人,在染真道下,她雖無生命,看起來卻如真人,滿臉散發著母性光輝,令人不忍直視!
“呼——”
陸無咎深深吐了一口氣,略一沉吟,再次伸手虛空一點,一點墨色種子憑空浮現,落地隨即開花生長。
不過眨眼間,便化為一株參天大樹,有肉色果實自枝葉間長出。
乍看似果實,細看卻怦怦跳動,彷彿活物!
陸無咎面無表情,伸手虛空一抓,抓來十幾頭殘魂,投入斷魂崖。
少頃,樹上肉色果實跳動愈發歡快,彷彿孕育出生命。
沒多久,果實成熟,破開,大片羊水灑下,有嬰兒從中誕生!“可行!”
陸無咎眼角突突直跳,再看向參天大樹都有些礙眼起來。
思罷,他一揮手,眼前一切如塵埃散去。
他再次虛空一點,一點墨水落下,化為一汪池水,池水透徹,恍若無物。
又是一批殘魂墜入斷魂崖。
陸無咎默默看著眼前池水。
這一次,他失望了,池水波瀾不驚,莫說孕育出嬰兒,便是殘魂也未留住。
“還是要遵循一定的生命法則嗎?”
陸無咎呢喃道,隨即不厭其煩的嘗試起來。
他一次次改變池水的形態,一點點試探著輪迴重生的極限,甚至改變著初生形態。
不知過去多久,陸無咎終於試探出了極限,揮手拂去眼前一切。
他身影一閃,消失於斷魂崖,浮現於仙宮之上。
他打量著九司分佈之地,略一沉吟,緩緩降落在凌霄寶殿後方。
凌霄寶殿,名義上,乃是仙庭權力最高地方,昊天上帝的辦公之地。
不過,因為昊天上帝從不現身之故,這裡儼然成了精神圖騰,除了少量維護環境的侍女和守衛外,再無他人。
以至於陸無咎出現時,根本無人發現。
如此也好!
陸無咎心中一動,虛空抽出一支毛筆,凌空繪製起來。
墨跡潑灑間,一座座建築拔地而起。
直到此時,凌霄寶殿的守衛才反應過來,大驚失色,匆匆而來,待一頭撞見陸無咎,大驚之下,亦是暗暗叫苦。
“出去守著,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陸無咎訓斥道。
眾守衛轟然應諾,出了建築,才發現,這突然冒出的建築,雲遮霧繞,美輪美奐。
看起來像極了八卦之形。
這才想起,在剛剛驚鴻一瞥間,隱隱看到建築中央凹下去一座池子。
陸天師這是要建個湯池?
眾守衛浮想聯翩,突然接到仙庭詔令的送子娘娘顏綺,匆匆趕到此地,也是一臉驚訝。
“妾身顏綺,拜見教主。”
顏綺盈盈作福,不言天師,反說教主,小心思昭然若揭。
陸無咎對於這點小心機,不以為意,隨口道:“老律山近來如何?”
顏綺抿了抿唇道:“不瞞教主,兩儀派日漸昌盛,養老院卻日漸衰落,院中除了最初那一批老人外,已經很少再接收老人。”
陸無咎詫異:“哦,這是何故?”
顏綺道:“九大道院一出,人人追求天地同壽,縱然有人拜入兩儀派,所修也多為幽冥道。”
陸無咎一怔,這才恍然大悟。
也對,太陰煉形道,本就是他魔改而來的殘道,他都不再修行,更何況門人?
既然無人修行,那養老院這登階科儀,自然也就可有可無。
眼下養老院第一批老人,若非是他親自看著收容進來,只怕兩儀派連這批老人都會驅逐。
重振兩儀派麼?
念頭剛出,陸無咎心中便搖了搖頭,將其否定。
落後於時代的產物,縱然傾注再多心血,此時扶起也沒有意義。
“你回頭傳信兩儀派,就說,即便舍太陰煉形道,也要將養老院最初收容的老人,平安送走。”
“妾身領命!”
顏綺躬身作揖。
“送子娘娘宮呢,眼下發展如何?”
“承蒙教主洪福,十里八鄉對妾身頗為尊敬,送子娘娘宮發展一切順遂!”
“是嗎?可有來仙庭任職的打算?”
天師果然還是念舊的……顏綺聞言心中一喜,下意識就要喊願意,話到嘴邊,她心中一動,連忙道:“妾身還在贖罪期間,貿然位列仙班,恐傷教主顏面,於教主不利。”
陸無咎略一沉吟道:“無妨,戴罪立功也不是不行。”
顏綺大喜:“妾身一切都聽教主吩咐。”
陸無咎頷首:“很好,那從今日起,你便是這誕仙宮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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