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舒歌微微一笑,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簡,雙手奉上道:
“多謝羽士垂青,還請放過,絕非斂柔姑娘原因,只是我謝舒歌閒人一個,我畢生所得所學,我已經篆刻成簡,請羽士務必收下。”
“那便隨你。”
漆扶靈神色冷冷,伸手接過玉簡,負手轉身,便不再理他。
“文玉、文龍,可是要回?”
呂陽羨目光真切,看著費家兄弟,此番三人歷經生死,早已沒了之前的間隙,他話中之意再明顯不過,三人既然同到鬱川,必然共同進退。
費文玉和費文龍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回。”
呂陽羨點了點頭,“好!一起走!”
“三位,還請算上我。”
費文玉三人聞聲齊回頭,卻是許伯陽信步走了過來,他之前一直站在人群之後默不作聲,此刻方才過來與三人匯合。
費文玉自然知曉許伯陽記掛家中,當下點了點頭,“好,伯陽,你便隨我們南淮的隊伍一道回去。”
“伯陽。”
正當此時,陳抱衝擠過人群,走了過來,將許伯陽拉到一邊僻靜之處,低聲說道:
“伯陽,如今丁家已成禍亂根源,你雖然屬於鬱川一脈,但身份敏感,只怕跟不得姜家前去東海,不如我和師父說一聲,隨我們一道前去雁北郡,想來他不會有意見。”
“東海?雁北郡?”
許伯陽驀然聽到兩個關鍵資訊,心頭一凜,輕聲問道:
“雁北是什麼地方?怎麼我記得這地方貌似是在北方,那裡不是…”
陳抱衝打斷他的話,點了點頭:“你有所不知,儒家內部也有齷齪,雁北一郡乃是在儒家三脈的陽明一脈手上,陽明二聖與我道家真人素來交好,我師父與他二人也是交情匪淺,而陽明山對於儒家另外兩脈則是交惡,是故並非敵人,乃是朋友。”
“另外雁北地處北極,有白山黑水,又連線北海,有【坎水】造化,正適合我江左一脈發展,之前我三師尊江左羽士「煮海金丹」未雨綢繆,已率金丹谷弟子提前出發,此時應已經到了雁北境內。”
“兩位師尊打算在北海一地,尋一處隱秘之地,再建山門,徐圖發展。”
許伯陽恍然,遂點了點頭,說道:
“抱衝,多謝好意,只是我家中尚有老小,不敢偏廢。”
陳抱衝聽後黯然失色:“你有如此孝心,實在令我感慨,此番遭禍,我卻是顧不及家中,想來家中老父及兩位哥哥,只怕已經遭了蠻妖毒手。”
許伯陽安慰道:
“你放心,等我去了風青,我找機會過去霧隱鎮看一趟,若是安好,我想辦法協助你家出去。”
陳抱衝大喜過望,連聲道謝,最後又輕嘆一聲,說道:
“伯陽,我輩修士,求的是長生大道,修仙需斬凡,若是斬不斷塵緣,日後難以得道,你我如今築基,凡心不淺,卻不是什麼好事。”
許伯陽搖頭道:
“仙途漫漫,轉眼百年,塵緣終究會過去,保護好自身,過得去本心,才是修仙之道。”
陳保衝輕嘆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個儲物袋,說道:“伯陽,這是我裴師兄讓我給你的儲物袋,裡面有些東西說送給你,另外我放了三張黃庭符籙在裡面,請務必收下。”
“裴師兄?黃庭符籙?”
許伯陽心裡微微一怔,還來不及說話,便只見陳抱衝手把手將儲物袋交了過來,低聲道:
“此處人多眼雜,你趕緊收著,伯陽,你我生死之交不用多說,今日一別,他日重逢不知何時,萬望你好生保重!”
說罷拱手一禮,不給許伯陽拒絕的機會,徑自轉身離開。
剛拜別陳抱衝,又見漆斂柔過來,許伯陽微微動容,將儲物袋收了,拱手一禮,但聽她輕聲道:
“許伯陽,我家老祖命我傳話,問你可願隨我們而去,光是得了一道劍法,卻無法立足於紛亂世間。”
許伯陽受寵若驚,聽這話的意思,漆斂柔已經知曉前因後果,而且漆扶靈竟有收徒之意,能得羽士垂青,心中瞬間有些欣喜起來,但轉念一想,萬里之外,湖中山裡還有兩個幼子等待著自己,想了想不覺輕嘆一聲,便回道:“多謝前輩,能得羽士關心,在下榮幸之至,只是家中尚有老小,分身乏術,就是不知道羽士今欲去往何處,日後在下安頓好家中,也好來求教。”
漆斂柔沒想到他竟然會拒絕,一時間臉上沒了光彩,適才謝舒歌當場拒絕便已經足夠丟臉,此刻居然又碰到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當下冷冷道:
“羽士打算去極西之地,尋找道門失散的機緣,那地方千里黃沙,可不好找,罷了,既然你心中放不下家人,那便還是不用來尋了。”
說罷衣裙一擺,徑自離去。
許伯陽暗自舒了一口氣,轉頭又見裴硯蘇在不遠處瞧著自己,眼中透著一絲無奈笑意,不覺報之一笑。
猝然間,許伯陽的耳邊竟然響起了蘇顏露熟悉的聲音:“伯陽,此番分別,天南地北,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會,你回到‘擒龍山’後,儘快將你我兩家撤離到別處,不可再在千星萬島湖上逗留。”
“青神這一番風起,很快會波及到整個海內,那湖上有青神各家的島嶼,到時候整個諸汾之野都會陷入混亂之中,此地不可再待,否則必然引來大禍。”
“記住,千萬照顧好我妹妹,待你安穩之後,若不能玉成好事,你還是想辦法還是將她送來雁北,若是兩情相悅,你也得帶著她來見我一面,你倆方可拜堂成親。”
“當然,最好是等她築基之後,君子一諾,盼勿失信。”
“對了,我妹妹叫裴紫蘇,她不是有意騙你,一切都是我的安排。”
許伯陽靜靜聽著裴硯蘇的娓娓道來,心中的疑雲終於解開,看著他略帶狡黠的目光,一時間百感交集,這裴家人的生性多疑,算是徹徹底底刻在了他的腦子裡。
一回想起紫衣姑娘的明媚笑意,不覺心中一陣溫熱,忖道:
“是啊,她還在千星萬島湖上等著我,我又能去哪裡?”
心緒一收,已然議定,只不過此時此地人多眼雜,不便再多說,當下鄭重向裴硯蘇點了點頭。
“許伯陽。”
許伯陽驀然回首,只見姜玉君站在身後,身後卻是跟著姜善周、文再閒、許伯清三人。
許伯清神色悽楚,依然沒能從曾書明的死亡中恢復過來,目光看著許伯陽,透著一絲哀傷,又透著一絲期盼。
姜善週一見許伯陽,臉色微變,緩緩說道:
“玉君,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人應該是丁家的客卿。”
姜玉君淡淡道:
“不錯,我知道,但我親眼看見他救了再閒和伯清,你放心,我道門公道自在人心,他不是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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