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仙途

第163章 眼看他樓塌了

姜善周皺著眉頭,問道:“你真是姓許?”文再閒忙出聲道:“主事,許公子和拙荊乃是血親,此點我可作證,並以性命擔保。”

許伯陽見姜善周來者不善,心中暗呼不妙,看了文再閒和許伯清一眼,不露聲色道:“不錯,在下鬱川風青鎮客卿,許伯陽。”

“善周,不必說了。”

猛然間,姜元離從人群之中過來,看了許伯陽一眼,點了點頭:

“玉君說的不錯,適才我便看過他,出了不少力,還殺了徐無壽,另外我家屬族再閒公子也是他救出來,不錯,棄暗投明,善莫大焉!”

許伯陽心中暗自無奈苦笑,心中又有些凜然,擔心【隱妖鏡】之事被他發覺,只得回道:

“在下是青神道家鬱川風青鎮的客卿,並非誰家誰人之客卿。”

“說得好!”

姜元離輕嘆一聲,“你既然是我鬱川子弟,可願隨我家前去無盡之海?你若真是姓許,那地方應該還有你家祖上血親之族,迴歸本家,徐圖發展,未來可期。”

許伯陽心頭一時五味雜陳,沒想到三家羽士家族皆來找自己,勸自己跟從,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另有算盤。

眼下姜家主動來尋,瞧著文再閒和許伯清明亮的雙眸露出期盼之色,想來只怕是有他二人的功勞,心中微嘆,還是以家中老人為由,婉言謝絕他家的好意。

“你若還有此等凡心,終生止步築基。”

姜元離聽後皺眉,一臉不屑,說了一句,便徑自離開。

姜善周哼了一聲,揮袖離去,冷冷丟下一句話:

“貪戀凡塵,胸無大志,如此還妄想成仙?”

姜玉君瞧了文再閒夫婦一眼,淡淡道:“許伯陽,此非大道,時間不多,你再仔細想想。”

說罷裙裾一擺,也轉身去了。

“二位請隨我過來。”

面對姜元離和姜善周的口氣不善,許伯陽沒有絲毫慍色,待他三人走後,許伯陽便將文再閒、許伯清引到人跡罕至的一處石崖之處。

“大兄,法器你留著,我用不上。”

方才站定,許伯清解下道帔,主動將【洞玄法帔】歸還。

許伯陽伸手接過,輕嘆道:“此乃朋友所贈之物,否則給妹妹亦無不可。”

“大兄,不說這些,如今道門傾頹,家中勢弱,難以獨存,你真不隨我們去嗎?”

許伯清忍不住問道。

許伯陽一嘆:“妹妹,非我不去,你有所不知,風青家中還有你大伯、季父,你二哥伯照在等著我,此番青神遭此大難,我若不回去,他們只怕要被妖魔果腹。”

“另外,還有你素未謀面的弟弟和妹妹尚在萬里之外的諸汾之野,他二人方才踏入仙途,尚在啟蒙,一切都需要我去安排。”

許伯清恍然掩口:“原來如此…”

“無妨,這一切我會妥善安頓,你與文公子伉儷情深,我不會讓你們天各一方,你且放心隨姜家前去,待我安頓好家裡,若有閒暇,我會來東海尋你。”

聽完這一番的話語,文再閒夫婦自然明白了許伯陽的良苦用心,文再閒輕嘆一聲,拱手道:“大兄此話,深入我心,我文家尚有一干子弟亦在姜家之中,我卻是無法割捨,大兄,伯清之家事,便是我文家之事,那一切便拜託給大兄,他日若有閒暇,務必來東海一趟。”

許伯陽拱手稱諾,見兩人有拜別之意,又道:“二位請稍等。”

說罷信手一招,曾書明的遺體從【陰神佛龕】中飛出,輕飄飄落下。

許伯清一瞧見哥哥的面龐,緊閉的雙目,淚水又止不住湧出眼眶,小手緊緊抓住文再閒的胳膊。

“妹妹,逝者已矣,你還是別太難過,你安定之後尋一良地,入土為安。”

許伯陽輕嘆一聲,手上掐訣,使出一個「烈火咒」,熊熊大火,登時便將曾書明的遺體覆蓋。

火燼灰現,三人一同收集骨灰,用盒裝好,許伯清抱著骨灰盒,與夫君一道向許伯陽拜別。

片刻之後,場中的一線香燃盡,【飛來居】上的人也已經劃定,絕大多數人都選擇跟隨三位羽士去天南海北,另謀他處,執意要回南淮的修士,一眼掃過,竟只有十餘人。

孫如是、孫尚禮、俞青梅自然在,剩下便是費家兄弟、呂陽羨、張觀致、許伯陽等人,還有謝舒歌也在其中,不過照他和孫尚禮的說法,他只不過搭個隊伍,等破陣出了鬱川,他便要自行離去。

許伯陽想想也不奇怪,如今道門分崩離析,天下道修皆成了喪家之犬、無主之輩,若不緊緊跟隨這幾位碩果僅存的羽士,日後自身想要的大道只怕永無天日。

一切塵埃落定,裴邵遙從袖中取出一艘七彩寶船,扔到空中,須臾變大數十倍,遂雙手抱拳,和漆扶靈、姜太青拜別:

“此去經年,天高地遠,諸位同門保重!今日之事,我裴家永不敢忘!”

“永不敢忘!”

姜太青與漆扶靈雙雙拱手應道。

待裴邵遙帶著陳抱衝、裴硯蘇等人馭船而去,漆扶靈也召來一朵烏沉沉的雲架,帶著漆斂柔、吳寒朔等眾離開。

這好似宴席賓客散場,【飛來居】上的人一下子便少了很多。

孫尚禮、孫如是、俞青梅向姜太青、姜元離一一拜別,姜太青盤膝坐在地上,閉上雙目,輕輕揮了揮手。

“諸位同門,請隨我來。”

孫如是走到崖邊,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條風舟,丟在空中,便帶領這十餘名要返回南淮的修士,御空而起,趁著濃濃夜色,直往南淮飛去。

在此期間,許伯陽從頭到尾未說一句話,默默跟從,親眼眼望著青神道家轉眼間分道揚鑣,樹倒猢猻散,心中不免感慨。

想起來不久之前,自己與費家兄弟、呂陽羨、丁雪廉五人結伴徜徉於鬱川城中,八尺街上車水馬龍,陵淮河邊,鶯歌燕舞,一時間恍如隔世,幾乎在夢中一般。

夜空天風浩蕩,山河漆黑如鴉,不知道自家的風青鎮是否安然無恙?忽然之間,只見得謝舒歌昂立在舟頭,煢煢孑立,手握斑駁玉簫,望著這黯淡無光的天空,輕嘆一聲,撮嘴吹起了洞簫。

簫聲嗚咽,宛如林間流水,縈繞在每一個人的心間。

他吹了一首小曲之後,徐徐唱出一段鬱川陵淮河上的曲詞,聲音悽婉悲切,內容耐人尋味:

“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陵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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