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舒歌眉頭挑起,忿忿不平:
“除了是他還能有誰,其它人也是,一路上道貌岸然,殷勤客套,等到大難臨頭,個個薄情寡義!”
“你拼死救了他們,他們卻不以為然,找了一夜找不到你,就說你肯定死了,他南淮所有人在那俞青梅的帶領之下,都跟奔喪似的急急走了!”
許伯陽對此倒是不以為意,欣喜問道:“大夥兒都沒事?”
謝舒歌沒想到許伯陽還記掛他人,不覺癟癟嘴,回道:“算是沒事,除了三名凝元六七層的同門失蹤,其他人多多少少受了點傷,但都沒什麼大礙。”
許伯陽聽聞剩下的南淮眾修都還活著,心裡懸著的心放下,輕嘆道:
“那三位同門已經罹難,適才我已經將他們入土為安。”
謝舒歌臉色微微動容,拱手道:“我謝舒歌少有敬佩之人,許兄,你算得上是我來到鬱川的第一個。”
許伯陽擺擺手道:“謝兄,你莫怪他們薄義,他們冒死來到此地,都是為了別人,他們心中都不是自私自利之輩,否則也不會回到南淮。”
“他們心中有牽掛,不願將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也是情有可原。”
“我受傷非淺,所幸我身上穿著一件築基防禦法器,否則真有可能命喪當場。”
許伯陽將【洞玄法帔】解了下來,瞧了瞧,輕嘆了一口氣,好生折迭收了起來,然後拱手一禮:“謝兄,算起來你我相交未久,你卻高義薄雲,多謝不離不棄!”
謝舒歌哈哈撓頭一笑:“我就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親人,也沒什麼朋友,我去哪裡不是去,索性便來尋尋找找,看看找不找得到你。”
許伯陽環視四周,頷首說道:
“謝兄,此地不宜久留,你我還是邊走邊說。”
謝舒歌點頭:“許兄,我看你受傷匪淺,我倒是有一條風舟,只是沒有孫如是這廝的那條好,不過也勉強能用,咱倆一同乘舟西去,先離開青神再說!”
“有勞。”
許伯陽不敢再耽擱,畢竟這地方才經歷一場大戰,誰知道會引來些什麼妖魔鬼怪,自身受傷不輕,不能再出意外,否則真是無力迴天。
謝舒歌心領神會,不再多言,召喚出風舟,二人先後踏上,便往西而去。
此時守護鬱川的「朱陵離明洞火陣」已然被東海龍王撞破,雖然可能沒有完全摧毀,但前往南淮的路已經暢通無阻。
走了片刻後,許伯陽心有疑惑,忍不住問道:“謝兄,你家不是在雲浮,你婉拒漆家的邀請,隻身出來,難道不想回去看一眼?”
謝舒歌訕訕一笑:“許兄有所不知,在下乃是孤兒,七歲那年我流浪到雲浮前塘鎮時,被謝家收養,後來我十二歲去山裡野潭子釣魚,碰到一個金衣老頭,他與我在山裡釣了七天七夜的魚,我才踏上了仙途。”
“許兄,當年收養我的謝家祖母三年前已病故,我那養父趨炎附勢,我並不喜歡,所以我塵緣已斷,了無牽掛。”
“原來如此。”
許伯陽聽得暗自心凜,但此時此刻,他心事重重,卻是沒心思再聽他講故事,應了一聲後,隨即默然。
自從親眼見到許紹良和許紹華的遺體之後,許伯陽心中已成了一片死水,對於青神再無半分留戀,此刻只想著儘快返回諸汾之野的千星萬島湖去。
一想到此去路途遙遠,萬分艱難,他想了想說道:“謝兄,如今青神危機四伏,我機緣巧合習得一門術法,能探查四周情況,還請謝兄依照我的提示,操縱法舟飛行,可以未雨綢繆,助你我生離此地。”
“是嗎?許兄還有如此神通?”
謝舒歌喜出望外,笑道,“那可太好了!”
許伯陽點了點頭,當即盤膝坐下,運起【妖尊神識】,來探查四周的情況。
神識如波浪一般漫延開來。
沒想到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只見懷山一路往西,溝谷縱橫,全是一片汪汪水澤,無邊無際。
許伯陽暗自嘆了一口氣,參照殘存的懷山,回憶著過往的記憶,指揮謝舒歌操縱風舟向東柯鎮飛去。
“東柯鎮沒了…”
飛行了半日,汪洋千里,許伯陽終於確定了心中的猜測,想起自家在東柯鎮的風青商會,心中暗自一嘆,又不禁擔心起費文玉來,也不知道他兄弟此時此刻,跟隨著俞青梅身在何處。
“不知道他家的樓孚山有沒有事?”
許伯陽一念至此,透過神識掃過,登時臉色劇變,只見費家的樓孚山雖然沒有被水澤淹沒,但整座山上屋瓦破碎,血流成河,遍地都是死屍,慘不忍睹,但卻沒有一個活物在上面,也不知道是何人下此毒手。
神識搜尋一刻,最終並沒有發現費家兄弟的蹤影,心下稍安,看來他兄弟倆只怕是已提前發覺樓孚山遭難,跟著俞青梅、孫如是等人直接去了南淮。
待掃視到附近水中之時,許伯陽卻是吃了一驚,因為他發現了成千上萬、長相千奇百怪的妖物,他們全部遊弋在水中,披盔指甲,手持兵刃,浩浩蕩蕩往鬱川方向進發。
神識快速移動,倏忽之間,便看見了一條又細又長的黑色小龍游走在最前方。
說是小龍,是因為這一條龍比起東海龍王起來,卻是小得太多。
許伯陽一見此龍渾身閃爍著幽光,時不時回首,目光殺氣騰騰,心頭暗驚,疾聲道:
“謝兄,衝上雲霄,往北,此地待不得!”
隨著風舟飛上雲層,極速往北面飛去,許伯陽收回神識,回想起樓孚山的景象,心中一片慘然。
又過了半日,許伯陽算算差不多應該到心月湖南岸,遂讓謝舒歌降低飛行高度,再次運起【隱妖鏡】來觀察下方情況。
果不其然,這一片水澤一直連線到了心月湖,整個心月湖南岸已經面目全非,連綿百里的蘆葦蕩已然蕩然無存,而陳老漢家的蘆葦村自然也全被淹沒。
風舟疾速穿過南岸,只見霧隱鎮也未能倖免,成了一片汪澤,二人微微停頓,便往祁毒山而去。
未過多久,水澤漸漸消失,乾燥的陸地終於開始出現。
等來到祁毒山,在朱紫色的毒霧之中,許伯陽看見了無數張牙舞爪的妖物,密密麻麻,大的猶如山嶽,小的猶如老鼠,浩浩蕩蕩,正在翻越這一片延綿的山脈,衝著心月湖左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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