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節枯黃色的指骨瞬間亮起,仿若燒到極限的燈絲。
一道微弱卻凝練到極致的暗黃光束,無聲無息地從指骨尖端射出。目標卻不是公儀雯,也不是紀憐淮。而是藉著掩護,正拖著吳巖匍匐向通道另一端破損鐵門爬去的王越澤!
太快,太隱蔽,光線幾乎貼著地面射出。
王越澤拖著吳巖的肩頭正在發力,身體前傾,毫無防備!
噗!
一聲極其輕微的悶響,那道凝練的暗黃光束瞬間沒入王越澤抬起的左掌掌心。
王越澤的身體猛地一震,臉上卻沒有痛苦的表情,只有瞬間的茫然。緊接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聲,從他手臂骨骼內部響起。他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眼中充滿了無法理解的恐懼。
他的手掌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風乾噎面板變得灰敗枯槁、佈滿裂紋,像陳年的枯樹皮。
指骨的輪廓異常清晰地凸顯出來,灰敗色正沿著手臂迅速向上蔓延,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他體內瘋狂抽取他的血肉生機。
他的左手……不,那條左臂,正急速地失去活力,變得如同殭屍的肢體!
公儀雯早已滑掠開,站在數米之外,低頭專注地看著自己左手緊握的指間。
一小片如同凝固琥珀般的暗紅色血塊凍在她指尖,內裡嵌著幾粒極其微小卻璀璨的金色冰粒。正緩慢旋轉,散發出肉眼難辨的點點微芒。她臉上露出一種迷醉般近乎朝聖的表情,伸出舌頭,緩緩舔過那血塊邊緣。
她灰敗的臉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一絲,呈現病態的紅潤。她猛地抬頭,眼中閃爍著魔性的狂喜和貪婪。
那是品嚐到至高無上美味的貪婪!
“哈……哈哈哈哈!”公儀雯突然發出一陣壓抑不住帶著瘋狂快意和濃重磁性的沙啞笑聲。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卻不是因為痛苦,而是發現了曠世寶藏的極致興奮。
“終於,終於不是劣質的替代品了……紀憐淮……”她看向癱軟在地、幾乎只剩半口氣的紀憐淮,眼神熾熱得如同要將她熔化,“你根本不明白你揹負著什麼!血肉凡軀怎配承載這等‘活玉’?跟我走,”她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極親密的誘惑,“我知道怎麼讓你徹底擺脫這無意識獸性的撕咬,我知道怎麼讓你擁有它真正的力量,而不是被它拖著一起墜進地獄……”
她腳步輕快起來,左腿的傷口竟開始詭異地彌合,被一種帶著汙穢暗澤的濃郁陰影覆蓋。
她徑直走向紀憐淮,姿態優雅,就好像只是赴一場晚宴。完全無視了正因左臂恐怖異變而驚恐嘶吼的王越澤,以及角落裡吳巖絕望崩潰的目光。
她停在紀憐淮身邊,緩緩蹲下,帶著鮮血的手輕柔地撫上紀憐淮冰冷的臉頰。
“別怕,這只是開始。”
“‘神之骸骨’的呼吸……你聞到了嗎?那才是我給你準備的,真正的舞臺……”她貼近紀憐淮耳邊,溫熱的呼吸噴在後者耳廓,發出銀鈴笑聲。
“古海城舊都的祭壇下,藏著它最後的心跳。那盞燈…呵,不過是這童子撿到的一點微末骨粉而已。”她的指尖順著紀憐淮的臉滑向她冰冷金血緩慢凝結的後背傷口。
紀憐淮身體無法動彈,意識在劇痛和玄珠暴亂後的虛弱中沉浮,只能看清公儀雯越來越近、越來越狂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