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指尖按在唇上,帶著鐵鏽與血腥味的觸感,底下壓著更刺骨的冷。
紀憐淮渙散的瞳孔猛地收縮,公儀雯那張蒼白灰敗,此刻卻綻放出危險魅惑的臉在視野裡放大,嘴角的弧度是淬了劇毒的蜜。
玄珠發出急促而冰冷的嗡鳴,面對公儀雯的氣息,首次流露出明顯的忌憚。
“走……!”幽稷殘魂的警告被一股更強大的陰冷力量狠狠掐斷,紀憐淮腦中劇痛,幾乎再次昏厥。
“噗嗤!”
一隻腐爛的青黑小手,掛著潮溼的屍泥,毫無徵兆地從紀憐淮側後方被鏽蝕得千瘡百孔的地板下猛地探出。
並非攻擊,而是死死抓住了她的小腿踝骨,一股冰冷的絕望感和溺水的窒息感順著那手爪瘋狂湧入。
【黃泉引渡童】!
公儀雯身後那片濃得化不開的、粘稠如墨水的黑暗裡,無聲無息地淌出一個瘦小的影子。
一個不過三四歲孩童身形的東西。它赤著腳,青黑色的面板緊緊貼著骨頭,如同在水中泡脹後又風乾。
身上鬆鬆垮垮地掛著一件血汙混合著黃泥漿,早已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破爛小褂子,溼漉油膩的枯黃頭髮貼在腫脹發青的頭皮上。
它低著頭,一隻手死死抓著紀憐淮的腳踝,另一隻手提著一盞東西。
不能稱之為燈籠,竟是一個剝得極薄呈半透明狀的小小顱骨!
它邊緣打磨得異常光滑,甚至鑽出了幾個鏤空的孔洞。顱骨內部沒有燈芯蠟燭,卻詭異地燃燒著一小團幽綠如同鬼火的光焰。
那光幽幽晃晃,映照出提燈小童低垂緊閉的雙眼,還有它一直裂到耳後根的鼻子!
就如同被鉤子強行撕開的巨大黑色裂口,裂口內部只有深不見底,緩緩蠕動的暗影。
“嗚……來……找我……”
一種混合著孩童牙牙學語的空洞尾音與深井亡魂嗚咽的慘厲迴響的聲音,從它只有彈珠大的嘴裡發出。
當然,絕不可能透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灌入在場每一個人靈魂的最深處。
王越澤和剛剛被搖醒的吳巖,身體猛地一僵,眼神不由自主地被那盞顱骨燈吸引過去,瞬間被一種無法抗拒的溺斃感攫取。
吳巖甚至發出了無意識的嗬嗬聲,口水不受控制地淌下來,身體僵硬地想要爬向那點綠光。
抓踝骨的鬼爪在收緊,紀憐淮感覺自己的生命力在被那冰冷的手瘋狂抽吸。眩暈加劇,公儀雯貼在她唇上的手指非但沒挪開,反而帶著一種冰冷的、病態的探索意味,甚至極突兀地用指尖微微摩挲了一下她乾裂的唇!
她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死亡。
“幫我殺了它,我就讓你徹底壓制玄珠。”公儀雯的聲音像裹了糖霜的刀鋒,貼著紀憐淮的耳廓滑進去,“還是說,你想留下來,陪這個小朋友去黃泉河底撈骨頭?”
她另一隻沒有沾血的手,毫無徵兆地將五指化作鉤,裹挾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朽死氣,閃電般抓向提燈童那隻抓握紀憐淮腳踝的鬼爪。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