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千禧城可是很難見到的一種人,顯得他有些時候格格不入。
而就在紀憐淮快要繃不住,想把手縮回來或者乾脆說“不吃算了”的時候,鬱堯動了。
他拿起手邊乾淨的筷子,夾起了那塊餈粑。
他沒有立刻吃,而是看著她,那淺淡的眸子在繚繞的蒸汽後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東西。然後,他張開嘴,咬了一小口。
動作很慢,很斯文,和他打架時那種凌厲狠絕的風格截然不同。他甚至微微挑了下眉,也許是對滿滿的糖漿感到滿足。
紀憐淮不知怎地,觀賞起他品嚐食物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包廂裡的喧鬧聲似乎又回來了,但她耳中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
“鬱老師似乎很喜歡甜的東西?”紀憐淮脫口而出,聲音有點緊。
鬱堯喝了一口冰水,蹭掉了嘴角沾到的一點點紅糖漬。他看著對面的人,那雙淺淡的瞳孔裡映著她有些被熱汽蒸騰泛紅的臉
“喜歡。”他回應得乾脆,聲音沒多少起伏。
紀憐淮的本不意外他的回答,但此刻卻疑心大盛,莫名就是覺得他好像說得太認真了些?
這時她聽到鬱堯又淡淡地補充了一句,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過周圍的嘈雜:
“城西有家甜品店,做得沒那麼甜,哪天你有空的話可以來找我。”
紀憐淮突然僵住一瞬,他怎麼那麼確定只是去過一次的她,隔了這麼還會記住他家的地址?而且,直接告訴她在哪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聯絡他?聯絡……對啊打個電話不就好了嗎,為什麼要見面?
這些疑問就像幾顆小石子突如其來投入心湖,一連串砸出幾圈小小漣漪。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臉上有點發燙,似乎是被火鍋燻的。
“喲!”旁邊有人捕捉到了這關鍵的一句,立刻拉長了聲音起鬨,“還有這樣的甜品店?城西哪家啊?鬱老師也帶我們見識見識唄?”
“就是就是!鬱老師可不能偏心!”
桌上頓時笑鬧成一團。
鬱堯像是沒聽見那些起鬨,臉色不變。只是在這些聲音裡從清湯鍋裡撈起一根翠綠的生菜,慢條斯理地放進碗裡。
紀憐淮卻覺得臉頰越來越燙,連耳朵根都熱了起來。她慌亂地低下頭,端起酸梅湯猛灌了幾口,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卻壓不住心頭那股亂竄的火苗。
’我是不是太久沒進組,這點調侃都適應不了了?’
她心裡暗自琢磨著,為自己的“不適應”懊惱。
鬱堯的側臉線條在燈光下顯得清晰又冷硬。他似乎完全不受剛才那句話和周圍起鬨的影響,平靜得彷彿置身事外。
然而,就在紀憐淮收回目光的瞬間,她眼角的餘光似乎捕捉到——鬱堯一貫白得好似缺血的耳朵正微微泛著紅,眼睛眨得飛快。
紀憐淮的心突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