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混元道經

鳴人沿著石階，不疾不徐地向上攀登。

山間的空氣清新冷冽，帶著草木與泥土的芬芳，與幻境中那凝滯沉重的壓力感截然不同。

他的神識如細雨般無聲灑落，浸潤著每一寸山石、每一片樹葉，仔細感知著每一處。

然而，除了那份歷經歲月沉澱的古老與寧靜，他並未發現任何異常的靈力波動或陣法痕跡。

這座山，連同這條石階，都彷彿只是遺蹟外圍一處再普通不過的背景。

約莫半個時辰後，鳴人踏上了最後一級石階。

眼前豁然開朗。

他已然置身於山峰之巔。

這裡並非尖聳的峰尖，而是一片被人工平整出來的、極為開闊的平坦廣場，地面鋪著淡青色的玉石板，歷經風霜卻纖塵不染。

廣場的盡頭，矗立著一座巍峨古樸的大殿。

大殿通體由一種非金非玉、泛著暗沉青銅光澤的奇異材質構築而成，造型恢弘大氣，簷角飛揚，似欲接引九天之風。

殿門緊閉，高逾十丈，門上雕刻著日月星辰、山川河嶽、乃至一些形態模糊卻散發著蒼茫氣息的奇異生物圖案，僅僅注視，便彷彿能感受到一股浩瀚無垠的歲月氣息撲面而來。

整座大殿安靜地坐落於山巔雲海之間，沐浴著透過稀薄雲層灑落的金色天光，莊嚴肅穆，又帶著一絲遺世獨立的孤高。

鳴人目光微凝，緩步穿過寬闊的廣場，來到大殿正門之前。

當他距離殿門尚有十步之遙時，那兩扇沉重無比、看似亙古未曾開啟的巨大門戶，竟無聲無息地向內緩緩滑開，露出一片深邃的黑暗，彷彿巨獸張開的幽靜口吻。

沒有靈力波動，彷彿開門只是自然而然。

鳴人略一沉吟，並未遲疑，舉步踏入殿內。

就在他踏入大殿的瞬間，身後的巨門再次無聲合攏，將外界的天光與山風徹底隔絕。

然而，殿內卻並非一片漆黑。

柔和、均勻、不知源自何處的白色光芒，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饒是以鳴人歷經兩世、見識過御獸門恢弘藏經閣的心境，此刻也忍不住瞳孔微微一縮，心中泛起波瀾。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難以用語言形容其廣闊的宏偉空間！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無數排整齊矗立的巨大書架。

這些書架每一座都高達百米以上，如同沉默的巨木森林，以一種規律卻望不到盡頭的方式，向著視野的極遠處蔓延。

書架的材質與大殿相同，泛著暗沉的青銅光澤，表面流轉著極其微弱、卻不容忽視的法則紋路。

而更令人震撼的是，這些高達百米的書架之上，密密麻麻、幾乎毫無間隙地塞滿了一冊冊書籍、玉簡、竹簡、帛書、乃至一些形態各異的承載物！

它們並非隨意堆放，而是分門別類，排列得整整齊齊，散發出或古樸、或凌厲、或柔和、或晦澀的萬千氣息。

僅僅只是目光掃過，便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知識與力量的浩瀚煙海！

站在門口望去，這書架的“森林”彷彿沒有邊際，一直延伸到神識都難以觸及的黑暗深處。

然而，鳴人清晰地記得，從外界看，這座大殿雖然宏偉，但其內部空間絕對不足以容納如此規模的藏書！

更不用說那高達百米的書架，早已超出了大殿外部的高度！

“空間法術……不，是自成乾坤！”鳴人心中凜然，眼中閃過一絲驚歎，“好高深的空間陣法！”

“不，這已經超出了尋常陣法的範疇，近乎於‘道’的運用，於方寸之地開闢出近乎無限的‘書界’！”

“此等手段，莫說元嬰期的陣法師，恐怕連尋常化神修士，都未必能佈置得如此精妙、穩定、且與建築本身渾然一體！”

他能感覺到，這處空間獨立而穩定，其空間法則的穩固程度，甚至遠超外界。

鳴人壓下心頭的震撼，走向距離最近的一排書架。

他嘗試將神識投向書架上的某一冊看似普通的青色玉簡。

然而，神識在接觸到書架的瞬間，便被一層柔和卻堅韌無比的無形屏障阻擋在外，無法深入分毫。

他伸出手，嘗試觸碰一冊封面古樸、以某種獸皮製成的書籍。

指尖在距離書脊尚有寸許之時，便感到一股沛然莫御的排斥之力傳來，柔和卻不容置疑。

“果然設有禁制。”鳴人收回手，並不意外。

如此珍貴的傳承，自然不可能任人隨意取閱。

這禁制之高明，以他目前的修為和陣法造詣，雖能看出些端倪，但若想強行破解，恐怕會引動整個“書界”的法則反噬，後果難料。

就在他沉吟思索，如何探尋這“書界”奧秘，或者尋找透過此地、進入下一關的線索時，異變突生！

嗡——

大殿深處，那望不到盡頭的書架森林最幽暗的遠方，一點金光驟然亮起！

那金光初時微弱如豆，卻彷彿跨越了無盡空間，無視了重重書架阻隔，以一種看似緩慢、實則超越了空間限制的速度，向著鳴人所在的方向“飛”來。

沿途，所有書架、書籍都彷彿虛影般被那金光毫無阻礙地穿透。

金光越來越亮，越來越近，最終在鳴人身前尺許之處懸停。

光芒收斂，顯出其本體——並非預想中的玉簡或厚重典籍，而是一本看起來頗為尋常的線裝冊子。

冊子封面呈淡金色，非帛非紙，觸手溫潤，上書四個古樸道文，筆跡蒼勁，彷彿蘊含天地至理：

混元道經。

四個字映入眼簾的瞬間，鳴人感覺自己的神魂都微微震顫了一下，彷彿有洪鐘大呂在心靈深處敲響。

他抬起手，那淡金色的冊子便輕飄飄地落入他的掌心，並無任何禁制阻隔。

“主動擇主？”鳴人心中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