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擊鼓的太監敲了敲手裡的鼓棒,發出清脆的“咔咔”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紅玉從他手裡接過繡球花,回到上首的位置,遞給了自家公主。
太監高聲道:“第一棒——由四公主殿下帶頭傳花。”
“計時——開始!”
隨著“咚咚咚”急促的鼓點聲響起,眾人都激動起來,坐得比較遠的人甚至站起了身子,觀察著繡球花的位置。
四公主捧著繡球花,看了一眼慕容白的方向,便下意識地拋給了左邊的順王。
順王接過道具,放在手裡慢條斯理地打量了一會兒,才在眾人又緊張又激動的目光裡把繡球花繼續傳了下去。
“咚咚咚、咚咚咚……”
很快,繡球花就傳到了男席。
小姐們難掩激動,個個含羞帶怯地看向自己心儀的兒郎。
“咚咚咚……咚!”
就在鼓聲停止的那一瞬間,慕容白“騰”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探出身子,迅速搶過了禮部尚書公子手裡的繡花球。
“哎,你這個土匪!”
慕容白才不理會他,抱著懷裡的球,端起酒盞,向四公主遠遠舉杯。
“清風明月苦相思,詞中有誓兩相知。”
說完,他仰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對著四公主拱手道:“臣傾慕公主多年,不知四公主可願意與臣對詩?”
蘇青青靠在自家王爺的懷裡,一邊品嚐甜酒,一邊看向上座的四公主,只見她的臉上已經染起了一層紅暈。
秦溫寧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羞澀,才舉起手裡的酒盞。
她笑道:“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眾人一聽,立刻歡呼了起來。
“賜花賜花!”
慕容白抿緊嘴唇,不好意思地走到公主的桌前,低下頭去,等公主給自己簪花。
秦溫寧拿起芙蓉花,湊近過去,用髮帶把花固定在他的耳邊。
慕容白聞著她指尖的薰香味,小聲道:“公主,臣在家中等著您來下聘。”
秦溫寧眨了眨眼睛,笑道:“好。”
等到他們二人的互動結束以後,太監才拿起手裡的鼓棒,再次敲擊了兩下,制止了眾人的喧鬧。
“第二棒——由鎮南侯大公子傳花。”
“計時——開始!”
宴會重新熱鬧起來,大家也顧不上禮節了,紛紛站起身子,朝著繡球花的方向起鬨。
只不過這次的繡球花落在了一位小姐的手裡,她沒有想要表白的人,於是自罰三杯,以表歉意。
第三棒、第四棒……
宮女們捧著酒壺,站在這些小姐少爺們的身後,不停地給他們添酒。
直到第六棒,隨著“咚”的一聲重響,鼓點停了下來。
蘇青青低頭看向懷裡的繡花球,苦笑了起來。
壞了,她還真沒背過幾首情詩……
更何況自己喝了好幾杯甜酒,此時腦子裡已經暈暈乎乎的了,哪裡還能想起什麼詩?
秦瑞軒坐在她身邊,滿含期待地抬起頭看向她。
眾人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花應雲身邊的小姐妹輕聲問道:“她就是蘇夫人吧?那個救過公主性命的女子。”
花應雲點了點頭:“是的。”
說到這兒,她忍不住回過頭,去尋找上官小姐的身影。
自從端午狩獵以後,上官就再也沒有來找過自己。
兩人從小玩到大,花應雲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能拜託上官小姐的兄長,幫自己給好友遞了一封求和的信。
然而過了不久,上官派人送過來的回信,居然是一封絕交書。
花應雲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很快就明白過來了,上官是為了蘇夫人的事情在和自己生氣。
但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蘇夫人不僅救過四公主的命,也救過自己的命,所以她不能縱容自己的好友僅僅只是為了瑞王殿下,就故意去和蘇夫人為敵。
罷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上官主動遠離自己,那她也沒必要再過多糾纏,兩人就此別過,起碼還能留有最後一絲情面。
花應雲嘆了一口氣,端起甜酒抿了一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而另一邊,蘇青青思考了片刻,示意身後的宮女給自己添酒。
她端著酒盞站起身來,對著自家王爺盈盈地行了一禮,溫聲說出了自己的詩句:
“君在陰兮影不見,君依光兮妾所願。”
只有王爺身處光明的時候,身後才會出現影子。那麼她願意像影子一樣,始終跟隨在王爺身邊,形影不離。
這句詩既不會逾越了身份,又充分表達了她對王爺的深情依戀和祝福。
宴會的燭光下,秦瑞軒露出了複雜的情緒,有感動,有疼愛,還有一絲絲的歡喜愉悅。
她真的好愛自己……
寧願當自己身後的影子,也要與自己長相廝守。
想到這兒,秦瑞軒立刻下定了決心。
等兩人回府以後,他就讓管事把倉庫裡的好東西全部送到蘇青青的院子裡,再把她抬成庶妃,誰也不能反對!
他也站起了身子,接過蘇青青手裡的酒盞,笑道:“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本王已經知曉了你的愛意,你放心,本王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兩人面對面,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眾人同樣歡呼起來,太監重新敲響鼓點,從蘇青青這裡開始,擊鼓傳花繼續。
暮色暗沉,宮女們點起了燈籠,月亮漸漸地升了起來。
酒過三巡,詩會也臨近結束。
喝過好幾杯甜酒,此時的蘇青青早就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
秦瑞軒抱著她回到馬車上,親自點燃了薰香,又從暗格裡取出一把扇子,為她扇風納涼。
馬蹄聲在深夜裡迴盪,帶著人們往京城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