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也沒想到,二哥自從上大學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劇本寫得好不說,竟然還拿了奧斯卡影帝。
然後又辭了戰士集團董事的職務,毅然從政,如今的成就也是有目共睹。
他明白自己的未來,戰士集團跟兄弟公司註定跟他說沒啥關係的,倒不是老爹歧視他,而是他們這種家庭,都有自己的規則。
他肯定要回吉普,他的路註定也會在那裡。因為他的媽媽以及家人都在那邊。
當然,如果他不願意回去,父親肯定也會幫他安排的很好。
但是作為母親那邊唯一的男丁,他明白,自己的責任肯定在那邊,因為父親這邊根本不用他操心。
唯一的遺憾就是肖迪了,從初中開始,兩個人就開始熱戀,本來大學期間,兩個人還在憧憬未來。
結果還沒等畢業分配,他就來到了異國他鄉。或者說,這也是他的祖國,雖然他並沒有什麼認同感。
不過姥爺的年齡那麼大了,舅舅也到快到退休年齡,他們的期望葉帥自然知道,這也是他回來的原因。
目前的職務雖然不高,但也是容易出成績的位置,要知道,烏克蘭可是糧食出口大國,也是支柱產業,如果他在這方面除了成績,那麼他以後的路會很好走。
只是忙碌之餘,腦海裡總是閃過肖迪的音容笑貌。走的時候,葉帥並沒有跟肖迪告別。
不是他無情,而是不敢。那個女孩兒太美好了,他覺得自己的離開就是背叛。
但是每個男人都有自己的責任,特別是對於母親和家庭,他不能為了愛情把這一切都給拋棄了。
加上二哥的事情對他觸動很大,人只有站在一定的高度,才能做很多事情。
所以,在愛情跟責任之間掙扎了很久之後,他還是決定離開了……
雖然他很痛苦,但是他的人生註定要捨棄很多東西,包括愛情,何況以肖迪的條件,也不會沒有人追求。
別爾哥羅德的冬夜很冷,如果此刻去外面撒尿,拿著小棍真不是新鮮事兒,滴水成冰就是此刻的溫度。
屋子裡很暖,光伏板白天儲存的電量,足夠屋子裡取暖。
工作累了,葉帥拿出手機,屏保就是他跟肖迪的一張合影,兩個人都笑的很甜,笑的沒心沒肺。
那個時候,誰也沒想到他們會分開,因為那時候的也葉帥也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叫他離開這個女孩兒。
但是不過短短几年,他卻主動離開了,並不是他想背叛愛情,而是因為他長大了……
幾滴眼淚落下來,滴在手機螢幕上,讓顯示屏久久的亮著,而照片上的兩個人,似乎都在流著淚,但卻還是笑著。
軍墾城的春風裹著沙粒打在肖迪臉上時,她正蹲在試驗站的田埂上,手裡捏著半片紅柳葉。
土壤分析儀的螢幕亮著綠光,顯示這片改良過的沙地有機質含量比三年前提高了27%。
可她盯著資料,眼前卻總晃著葉帥當年蹲在這裡的樣子——
那時候他剛上軍墾大學,校服袖口磨出毛邊,卻總愛把沾著沙土的手掌湊到她眼前:
“你看,沙粒在手裡打滾的時候,就知道該種什麼種子了。“
手機在褲兜裡震動,是輔導員發來的訊息:
“肖迪,別爾哥羅德農業研究所的訪學申請批了。“
她猛地站起來,紅柳葉的尖兒在掌心戳出個小血點,滲出血珠來,像極了那年葉帥在沙漠裡幫她摘酸棗時被刺扎到的樣子。
三年來,她像追著風的種子,沿著葉帥留下的蛛絲馬跡輾轉。
從XJ的光伏基地到吉普的軍墾農場,那些他工作過的地方都留著相似的痕跡。
被曬褪色的工作證、寫滿公式的筆記本、還有當地人提起“葉顧問“時眼裡的光。
直到上個月在軍墾城的種子庫,白髮管理員老太太顫巍巍地從鐵盒裡取出枚麥種:
“這是'凍土1號',培育人葉雨澤說,他兒子在別爾哥羅德種出了能抗零下四十度的麥子。“
肖迪把那枚麥種嵌進項鍊墜裡,貼在胸口。
此刻站在別爾哥羅德機場的出站口,西伯利亞的冷風灌進羽絨服,她攥著那張手繪地圖——
是軍墾城維吾爾族老鄉給畫的,用維吾爾語標著“光伏海“的位置,旁邊畫著個發光的太陽。
計程車駛過覆雪的白樺林,司機指著遠處的藍光說:
“那就是華夏人的板子,冬天也發光。“
肖迪突然想起葉帥臨走前的那個深夜,他在宿舍樓下遞給她個隨身碟,裡面是光伏清潔機器人的設計圖:
“等我把履帶改好,帶你去看會爬坡的機器人。“
當時她還笑他畫的履帶像坦克,卻沒留意他眼底藏著的紅血絲。
試驗站的鐵門掛著冰稜,肖迪推開門時,正撞見個穿衝鋒衣的身影從倉庫裡出來,手裡抱著捆電纜。
風掀起他的帽簷,露出半截凍得發紅的脖頸——那道月牙形的疤還在,是當年在沙漠裡幫她撿掉落的無人機時被岩石劃的。
電纜“哐當“掉在雪地上,葉帥轉過身,睫毛上的霜花簌簌往下落。
肖迪盯著他凍得發紫的嘴唇,突然想起初中時在操場,他也是這樣愣在原地,手裡還攥著給她買的烤紅薯,燙得直搓手。
“你怎麼來了?“葉帥的聲音像被凍住的電線,發著顫。
肖迪解開圍巾,露出脖子上的麥種項鍊:
“來看看能抗零下四十度的麥子,順便問問你。“
她抬手撫過他脖頸的疤痕,“履帶改好了嗎?“
葉帥的喉結滾了滾,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往宿舍拽。
暖氣片上烤著的凍梨在搪瓷盤裡淌著水,肖迪盯著他手背上的凍瘡,像沙漠裡裂開的土縫:
“這裡的電工說,你上個月搶修電纜時,手套和傷口凍在一起了。“
“小傷。“
葉帥轉身去倒水,軍用水壺的帶子磨得發亮。
肖迪突然從背後抱住他,聞到他身上混著機油和凍土的味道,像極了那年他從沙漠試驗田回來,也是這股味兒,只是那時還帶著陽光的溫度。
“葉伯伯說,'凍土1號'的抗寒基因來自沙棗。“肖迪把臉貼在他後背。“
他還說,有種種子記仇,也記恩。“
葉帥的肩膀猛地一顫,搪瓷杯“噹啷“撞在桌角。
肖迪看見他手機屏保還亮著,是三年前在軍墾城油菜花田裡的合影,她扎著馬尾,他穿著白襯衫,兩個人的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