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應該是女性。”談迦先給出了結論。
“在我的夢裡,兇手和第一個死者站得很近,能在天還沒完全亮的時候看清楚死者的臉,蒼白,眼袋很深,但眼神很亮,應該是清醒的。”
“她不知道在哭還是在笑,或者都有,但好像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反應很順從,對即將被殺的事沒有任何排斥,更像是解脫。”
“兇手把人推下樓後特意留在原地看了會兒,沉重的心情在看見屍體時突然變得輕鬆愉悅。”
至於為什麼推斷是女性,因為——
“她推死者肩膀時,露出來的手指和手腕都很細,指甲有點長,而且趴在欄杆上往下看時,風吹起了她的長頭髮。”
第一次聽見“託夢擒兇”的現實版,會議室裡大部分人都有些不敢置信,質疑就明晃晃寫在臉上。
“你的夢這麼清晰?風吹起頭髮的細節都能記住?”
談迦表情平平地點頭。
這還是她反向潤色過的描述,實際上是她感受到了風吹起兇手頭髮時搔在脖子上的細微癢意。
不過這聽起來太詭異了,兇手在殺人時情緒通常很複雜且強烈,很難記住這點無關緊要的癢。
而她能記住,那不就等於她在殺人之後還能坐在天台說一句“今天風真大該去剪頭髮了”嗎,比兇手更像兇手。
她只是個熱心市民,就只說熱心市民該說的話就好了。
“瞿莉很順從地被兇手推下了樓?”鄭巖疑惑,“陳穎穎在被兇手吊死時也沒有掙扎痕跡,難道兇手其實是在誘導死者配合謀殺?三年前隔壁省就出現過一起邪/教徒被誘導自焚昇仙的案件,這類兇手多半是精神病患者。”
談鳴:“但她為什麼要打電話來預告?多重人格,一個人格殺人一個人格想要阻止?”
小陳看他們就這麼順著想下去了,和其他人面面相覷,對著鄭巖欲言又止。
“鄭隊,這……”
真的可信嗎?米俊芳的案子裡,談迦的夢只是補充了一些他們忽略的細節,當時就差證據,隨便誰靈機一動說出點切實有用的線索,他們都能順手查一查。
但這起連環殺人案不一樣,整個案子撲朔迷離,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候,她神神叨叨一說,就要改變現在的偵查方向,這很難讓人接受。
萬一方向錯誤,耽誤了時間導致兇手有空謀殺更多人怎麼辦?這不是病急亂投醫嗎?這麼想的人不在少數,都皺眉看著談迦,像在看神棍。
談迦能猜到他們的想法,但她一沒說假話二沒強求他們配合,所以對這些目光毫不在意。
“我只是把我夢見的內容告訴你們,要怎麼做你們來決定。不過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點力所能及的忙。”
說完就自顧自坐下,繼續後仰靠在椅背,盯著白板上兩個死者的照片看,手裡不知道啥時候掏出一團面捏捏揉揉。
她的態度比在場所有人都平靜,多看兩眼還真開始有種大師的感覺了。
小陳左右瞄一瞄,問她:“你真的可以看見屍體後就夢見兇案現場?那你要不再看看陳穎穎……”
“我又不是點夢機。”談迦立馬堵死這個建議。
又說:“而且可以猜測陳穎穎反應和瞿莉差不多,就算死的時候被藥物影響才沒有掙扎,可是死前兩天心情突然變得愉快,還去點了份超出日常消費水平的菜,罕見對著別人笑,這在抑鬱症患者身上來說不是好轉的跡象,而是情況急轉直下,她也認為死亡是一種解脫。”
“不過我覺得這個解脫時間有問題。”
小陳立馬追問:“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