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覺得洗了防護服和鞋子,燒了那根繩子就萬事大吉了?現在的技術日新月異,洗了我們也能檢查出來,比如你的鞋子上,還殘留著於棟的血,你當時肯定狠狠踢了他對不對?只是沒想到破皮後的血粘在你鞋尖上了,而血單用水洗是洗不乾淨印記的。”“至於繩子,其實找不找得到,結果都一樣。我們只需要知道你買過的袋裝醬上確實有一根完美符合兇器的繩子,而村裡沒有其他任何人都沒有。”
兩條決定性的證據甩出來,齊素芬的頭也全抬了起來。
五十一歲的年紀,很多人都在家享受天倫之樂了,而她是個黑夜行兇的孤家寡人。頭髮花白也擋不住她眼神裡的陰狠。
“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她居然還笑。
鄭巖:“聽不懂就多聽。意思是證據確鑿,不需要你的口供我們也可以給你定罪了。”
“那些東西都不是我的,不知道是誰放進我家裡了,我的醬可是新買的,怎麼會和十一年前的大案扯上關係呢?範曉俊說的話也不可信,可能還是在為了他爸撒謊啊。”
安警官冷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十一年前的死者和這次的死者,脖子上的勒痕不一致。你的醬是新買的,繩子是新的,防護服也是這兩年才買的,所以就覺得自己和十一年前的事無關了?但殺人手法一致,只要確定你為這次案件的兇手,就可以直接判定你同樣犯下了十一年前的案子。況且你別忘了,還有兩個倖存者。”
提起倖存者,齊素芬不耐地抿緊了嘴。
但她口頭上絕不承認所犯罪行。
鄭巖看著她:“十一年前被你折磨致死的幾個孩子裡,除了那個倖存者,還有一個叫劉欽的孝順孩子,並不符合你的報復標準,你為什麼要抓他?”
“是那段時間殺上頭,已經判斷不出真正的好孩子壞孩子了?還是討厭看見人家一家父慈子孝的場面?這種場面在你一生裡從來沒出現過吧?曾慶祥打你,曾浩看不起你,你在曾家當著勤奮的老黃牛,嘴上說著一切都是為了孩子才忍下去,所以曾浩聯合他爸一起家暴你的時候你覺得天塌了。但我倒是覺得,曾浩和範曉俊的背叛,你也得負責任。”
齊素芬的眼神變得陰沉,被三番兩次碾著痛處嘲諷,就算心理素質再好,也很難不憤怒,當年的事每多回憶一次就是多一次的傷害。
但對面的人視而不見,安警官還接著說下一段:“說不定是你平時的照顧和教育根本就是錯的,是虛偽的,懦弱的,甚至是讓孩子覺得恐怖的,孩子察覺到了,所以要做選擇時沒辦法全心全意選擇你。也是,就算保姆對他再好,問要跟著誰時,他們也只會說爸爸媽媽,保姆而已,算什……”
齊素芬臉上的扭曲更深,彷佛蟲子在她臉皮下蠕動,最後被某個關鍵詞撕開一條裂縫,那些蟲子就全都衝出來,她陡然尖銳出聲:“閉嘴!”
憤怒加持下的嗓音粗噶似男人。
安警官瞭然:“看來曾浩說過這種話?他是不是說你就是個保姆,家裡都是爸爸在賺錢養家,認為你的付出都是理所應當,這種好日子你就算被打也該乖乖聽話?他是不是甚至說過讓你去死……”
“閉嘴!閉嘴!我讓你閉嘴!”她大力拍打著桌面,製造出刺耳的噪音。
“你說一切為了孩子,但卻一直讓孩子生活在家暴環境中,他模仿他爸爸的行為不是很正常嗎?怎麼能叫白眼狼呢?範曉俊一開始撒謊,但後面認識到錯誤,說了真話,怎麼就是背叛是白眼狼了呢?齊素芬,你折磨孩子逼他們下跪,真的是為了教訓壞孩子嗎?恐怕更多的是為了讓自己心裡爽快,發洩自己對婚姻,對親子關係,對人生一敗塗地的不滿吧!”
齊素芬喉嚨裡擠壓出赫哧赫哧的聲音,猛地往前撲著大喊:“他們就是白眼狼!是分不清好賴,對著最愛他們的人拳打腳踢的白眼狼!賤種!”
安警官也一拍桌子,站起來更大聲音吼回去:“他們父母是不是最愛他們的人,他們的親子關係該怎麼緩和,都不是你虐待孩子殺害孩子的理由!我在曾浩踢你之前幫你殺了他,你會感激涕零地謝謝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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