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素芬蒼老的臉上又出現那種扭曲抽搐的反應。
鄭巖和安警官緊緊盯著她,不放過任何一點細節,很輕易就看到她一閃而過的變臉。
這個方向是對的!兇手為什麼恨七到十二歲的孩子,強迫他們承認自己是白眼狼?因為兇手被這個年紀的孩子背叛過傷害過,想要洩恨。
為什麼要著重虐待孩子的腳和頭?因為兇手覺得傷害過她的那個孩子的腳和頭尤其可憎。
為什麼中間這十一年沒再犯案過?因為兇手把嫌疑全都推到了已經死亡的範巖身上,她又成為了乾淨的人,甚至重新養起了一個兒子,認為可以這樣過完剩下半輩子。
為什麼又再次出手,甚至改變自己的習慣?因為親兒子曾浩給她造成的心理傷害從來沒消失過,一看見於棟和朱沐陽對他們媽媽辱罵動手,當年的痛恨和怨憤又冒了出來。這次的“她”不是被腳踢頭,而是被打被咬,所以她狠狠折磨了兩個孩子的腳和嘴。
動機,手段,目的,在齊素芬身上可以完美閉合,高度符合側寫。
“齊素芬,你為什麼不反駁?曾浩確實幫著他爸爸一起家暴過你是嗎?可是八歲的孩子能懂什麼呢?說不定他只是被孩子爸爸教壞了,能拯救回來的。”
她還是不回答,低頭哽咽哭泣。
蒼老的可憐女人,在路上遇到了都忍不住關心她是不是有任何難處,在幾個滿臉兇狠的審訊人員的壓迫下,更顯可憐。
安警官盯著她,想象著十一年前她的樣子,是不是就是用這副溫和可憐的形象騙走了那些孩子?“你還是不反駁。曾浩傷害你太深了是不是?拼命生下來的孩子,不分日夜含辛茹苦養到八歲,為了他甚至忍受著丈夫的家暴不肯離婚,但他卻變成了和他爸一起欺負你的白眼狼,還不肯承認錯誤,是不是?”
“不是的……”齊素芬居然還能扮演可憐老人哭訴著,“浩浩是個好孩子。”
“十一年前連殺多名孩子,你的行為和你的話可‘貨不對板’啊。但折磨他們,讓他們代替曾浩承認自己是白眼狼,跪下向你認錯,確實讓你洩憤了,讓你稍微平靜下來了對不對?所以把所有罪責都推到範巖身上後,你覺得自己又可以開始新生活了,順便還能重新養一個孩子。”
齊素芬:“我沒有殺人!不是我啊,你們弄錯了!”
“範曉俊就是你挑選的新兒子是嗎?一個不被親爸喜歡,經常捱打捱罵的可憐孩子,多好的實驗品,肯定不會再像曾浩一樣過慣了好日子所以分不清好賴,成為他爸爸的幫兇,變成白眼狼。你用心照顧他,施捨好意,強調範立成不是個好爸,一副拯救者的樣子,認為這次的孩子肯定只能站在你這邊。可惜啊——”
鄭巖無縫接下一句:“可惜血緣關係是斬不斷的,至少對範曉俊來說是這樣。他明明不知道範立成是幾點回家的,也沒有給範立成送過飯,但在沒有串供的情況下還是幫範立成圓了謊。這就是背叛啊,不管你怎麼做,總是逃不過被兒子背叛的下場,你說是為什麼呢?”
“因為什麼……”齊素芬抬起頭,滄桑的臉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陰鬱,“因為你們說錯了,不是我乾的啊。”
她還在狡辯!一輪審訊出來,安警官叉著腰在辦公室轉圈,消化憤怒情緒。
“絕對就是她!死鴨子嘴硬!”
鄭巖:“你又不是第一天意識到這種兇手多難纏。”
齊素芬太聰明瞭,聰明到讓她有死不認罪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