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蘭,你!”
“別你了,趕緊說,要幹嘛?
說完把我家院子門的錢賠了,你也趕緊回家去找你的晚輩孝順你。
一把歲數了,跨了大半個村跑別人家來犯紅眼病,都不知道說你是身體好還是不好了。”
“你你你……”三叔公捂著胸口後退數步。
天殺的。
他來這兒還沒開始說正事呢,只一個照面就被這悍婦給氣得要撅過去了。
蘇雨棠對這個沈家族中現存最年長的長輩,毫無尊重可言,也不怕誰來給她扣不孝的帽子。
不僅是因為,大夏是以仁治天下的,不孝的罪名沒那麼大,還因為在沈婆子的記憶裡有那麼兩件大事。
一是沈崇山考上秀才那年,鎮上有個員外郎買了個美貌婢女送給沈崇山,沈崇山家有賢妻,外有賤人的,自然沒收。
然後當時已經六十八高齡的三叔公,喝了點酒,就借酒瘋給那婢女收他家裡去了。
第二日,這件事點炸了了全村人,連村裡的狗都在罵沈三叔不要臉,敗壞整個村子的風氣。
沈崇山氣得不行,但又不敢對這個堂叔咋樣,只能讓沈婆子上門去要回人,再給鎮上員外送回去。
這死老黃瓜愣是不給,最後沒辦法沈婆子的公婆,拿了十五兩給員外送去,拿了那婢女的賣身契回來。
在全族的見證下,沈崇山把賣身契給了三叔公,說是就當給他這個長輩最後的孝敬了。
誰都知道,這就是要斷來往的意思了。
但後來三叔公的外孫惹了官非,又找上門讓沈崇山幫忙,沈崇山再次讓沈婆子去婉拒。
沈婆子去了,結果三叔公硬說是她這個悍婦,亂傳沈崇山的話,說沈崇山教妻不嚴,他要幫沈崇山教妻。
沈婆子自然是和這個老淫賊硬剛了,當時鬧得不小,就差動手了,半個村都來看。
最後三叔公死皮賴臉的當著全村的面說,只要沈崇山幫了他外孫,以後他再也不插手沈崇山家的事!
這都兩次斷關係了。
可偏偏後頭夏玉荷鬧分家的時候,族長重病在床,族裡其他叔公輩分的也死完了,就剩這個死老頭子。
他就端著長輩的架子,出面做主了那次分家。
雖然村裡很多人都看輕沈婆子,但更看不慣這個沈家三叔公。
蘇雨棠看著三叔公吭哧吭哧順半天氣也說不出一句話,心裡嫌棄得不行:怎麼就沒給你個老淫賊爛黃瓜給氣死呢,真是禍害遺千年。
“你還能不能說話?不能說去小孩兒那桌,換一個能說的來。”
蘇雨棠掃了眼其他人,看到夏玉荷在那兒裝孝順地問三叔怎麼樣了,她十分嫌棄地癟了癟嘴,指了指三叔身邊的老頭兒:
“沈重強,現在沈家族長是你了是吧?你來說。”
上一任的沈家族長是沈崇山他爺爺,老爺子活得久,比沈崇山還晚了兩年才走。
沈重強和沈崇山是同輩的。
他們沈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上就缺德帶冒煙。
沈崇山這輩的男丁都打短命,下一輩的娃娃都還沒長大呢,他們這輩兒就死得只剩沈崇山和沈重強了。
老族長死的時候,整個沈家族裡能算長輩的,就只剩下不要臉的三叔公,和看似憨厚老實的沈重強了。
“堂嫂,三叔今天帶我們過來,也就是問問你那日給堂兄起墳的事,還有就是你家三郎欠賭債的事。”
沈重強老實地主動認錯:“堂嫂,你家院子門是我家二狗子不小心給撞壞的,一會兒說清楚了,我們走之前,我賠給你。”
二狗子今年二十五六,最是血氣方剛受不得激的年齡,聽了夏玉荷嗚嗚咽咽的哭訴,又被三叔公給激了兩句,一上頭就踹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