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她的身世,她心中總有種預感,也許莫婆子跟芯蕊透露的那些話裡,並非全是謊話。
莫婆子在顏熙閣伺候了幾十年,當年竇氏生產時,她也許是在場的……
她定然是知道什麼隱情的!
蕭華臻拉過芯蕊拐到不遠處的亭臺下,低聲道,“芯蕊,你可知道莫婆子有沒有家人?如今都在哪裡?”
芯蕊緊張地想了又想,“莫婆婆的老伴很多年前就走了,她的兒子前些年也得了肺癆,早就被林媽媽趕出府了……對了!”
“她有個孫兒!”
“今年應該也就十來歲,就在府裡的馬房那頭做活計!”
“馬房……”蕭華臻略一思索,“走,咱們去馬房!”
二人正要離開,卻忽然聽得一聲歇斯底里的吶喊。
“夫人——夫人!!!”
蕭華臻驚得止住腳步。
這聲音萬分悲痛,聽著卻很耳熟……
是她父親的?!
“姑娘……”芯蕊牙齒都在發顫,“有人在哭……好像、好像是夫人院裡傳過來的……”
二人不約而同回頭,看向顏熙閣的方向。
顏熙閣裡頭、外頭的燈唰地一下依次亮起。
一隊小廝從院門處魚貫而出,個個表情慌張,奔走著哭號。
“夫人沒了!”
“夫人沒了!”
蕭華臻僵立在原地,木然看著。
竇氏……死了?
她方才以為莫婆子凶多吉少,已然做了最壞的打算。
竇氏雖沒能得逞讓自己死在荒郊,但必定留有後手,藉著此事如何大做文章也未可知。
可如今的結果,怎麼會是竇氏死了?!
她不解地看著顏熙閣前來來回回的下人們。
芯蕊隨手攔住一個,替她問,“夫人好好的,怎麼會沒了?!”
“夫人夜裡突然犯了心悸的毛病……”那小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還沒等大夫趕過來,就撒手人寰了!”
“瞎說!夫人什麼時候有過心悸的毛病?!”芯蕊狠狠駁斥,又揪著那小廝看了又看。
她忽然似乎發現了什麼似的,趕緊鬆開了手,將他揮退。
“姑娘,”她附到蕭華臻耳邊,急切道,“這幾人根本不是顏熙閣的,我在顏熙閣待了那麼久,從未見過他們。”
突然,從顏熙閣院門內跑出一個人,四下張望一番之後,便急急忙忙朝著蕭華臻的方向跑來。
蕭華臻緊緊握住芯蕊的手,“先別說話!”
她認得這人,是常年在蕭文慎書房伺候的,喚作姚成。
姚成幾步跑到蕭華臻跟前,跟方才那小廝差不多的神色,都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大姑娘怎麼在這兒?”
他嗓子嘶啞,應是哭得太狠,“侯爺正讓我去尋二位姑娘來、來……”
他垂下頭抹淚,“來見夫人最後一面!”
“大姑娘既然在這兒,就先隨我進去吧。”他做出請的手勢,又關切道,“侯爺此刻悲痛不能自抑,還請大姑娘撐著些,一會兒勸勸侯爺!”
蕭華臻閉眼深吸了口氣。
“母親……是什麼時候走的?”
姚成微微愣了一下神,隨即答道,“侯爺方才從澹泊齋處理完公務回來,進了夫人房裡才發現的,夫人是突發心悸……”
“知道了。”蕭華臻面無表情打斷了他的話。
都是一模一樣的說辭。
時機還就偏偏這麼湊巧,她前腳進府,後腳竇氏就被發現心悸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