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媽卻出乎意料,竟然附和起來,“也好,姑娘思慮周全,那便隨我來吧。”
蕭華臻與許攸之對視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立即跟著往老太太房裡去。
“姑娘您瞧,”秦媽媽放低了聲音,“不是老奴成心阻攔,是老太太今日一直昏睡著,吃了藥後氣息這才均勻些,所以郎中的話,我不敢不聽。”
床榻上,老太太確實昏睡著。
蕭華臻看了一眼老太太,便輕輕拍了拍秦媽媽的手以示理解。
許攸之也不耽誤,立即給老太太診起脈來。
蕭華臻能感覺到手中,秦媽媽的手指又不自然地僵硬起來。
她不動聲色,只關切道:“先生,我祖母如何?”
許攸之診得很快,審視的目光從蕭老太太臉上移開,又輕輕掃了一眼秦媽媽。
隨後對蕭華臻笑道,“沒什麼大礙,那藥繼續吃著便好了。”
“走吧,你在這裡也無益於老人家的病情。等老人家徹底好轉,你再來不遲。”
他示意蕭華臻跟自己離開,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頭笑著看秦媽媽。
“對了,秦媽媽,這藥性有些猛烈,你減半給老太太用吧。”
“一樣能治好。”
秦媽媽聽著他這番模稜兩可的話,連聲乾笑著掩飾心虛,只一直點頭說知道了。
兩個人方才走出安平侯府,蕭華臻便拉過許攸之。
“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許攸之示意她上了馬車再說。
“那藥渣沒有問題,確實是修補心脈的,很對老人一時受驚過度的病症。”
“可……”
他嘲諷一笑,“房中的藥味不對,你祖母的脈搏也不對。”
“那殘留的藥味與給我檢視的藥渣根本不是同一個方子的藥!若是尋常醫者也許發現不了,但偏偏將這樣拙劣的伎倆現到我眼前來。”
“她大病初癒,身子血氣虛弱,本來還需要慢慢將養回來。可方才的脈象,是在病軀之上強行破血活氣的結果!”
蕭華臻面如死灰。
見她不說話,許攸之又問道,“看你一點都不驚訝,想來方才,你就看出不對勁了?”
蕭華臻無力地點點頭。
厲鈞行說得沒錯,祖母瞞了她一輩子,怎麼可能這樣輕易就告訴她真相?
可她私心裡還是給祖母找了無數理由。
她做過最壞的打算——甚至就連祖母不想說,她都能接受。
可祖母怎麼能、她怎麼能!
不惜損害自己的身體,也要躲避她!
許攸之追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若是要她即刻清醒過來,我也是可以的……”
蕭華臻搖搖頭,“回都督府。”
“你不問了?”
“換個人問。”
蕭華臻垂下眸子。
這件事情,只怕沒她以為的那麼簡單。
若只是蕭文慎的一樁露水情緣,祖母不會寧願出這樣的昏招,也要替他瞞下。
許攸之好奇,“還能問誰?”
她抬眼,冷靜道,“還可以問竇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