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衛撤出安平侯府後,劉統領第一時間便回都督府覆命。
“都督,侯府之內能翻找的地方我們都翻了一遍,並沒有找到任何可疑之物。”
厲鈞行不以為意。
墨嵐在侯府裡潛伏了三四年,除了掌握蕭文慎明面上的銀錢來往與日常起居動線,其他依舊一無所獲。
他從來沒指望讓七殺衛真的在這短短兩三日內查到什麼蛛絲馬跡。
之所以突然讓七殺衛大張旗鼓進駐安平侯府,其一就是為了打草驚蛇,看看蕭文慎會不會因此有所動作。
再一個,也只是想讓蕭文慎自顧不暇,沒空阻攔昭昭過府。
他雲淡風輕給劉統領斟了杯茶,“除了竇氏身亡之事,你再細細將蕭文慎這兩日在府中的其他行為告訴我。”
劉統領仔細回想一遍,便從頭講起。
說到蕭文慎特意趕去盛萱堂“探望”蕭老太太時,厲鈞行抬手讓他停下。
劉統領連忙道:“屬下也覺得奇怪,因為之前聽墨嵐說過,蕭文慎與蕭老太太母子的關係,實在算不上好。”
厲鈞行點頭,這點他早就知道,蕭文慎是個十足的偽君子。
蕭老太太每年壽宴,他都願意豪擲千金,遍請百官及其家眷,在人前想盡辦法表演孝道,甚至不惜綵衣娛親。
可墨嵐藏身侯府,跟在樊賬房身邊,看到的卻並沒有什麼母慈子孝。
竇氏把著中饋,卻不敬重婆母,盛萱堂平日開銷緊,蕭老太太幾次病重,看病吃藥,已經將貼身銀錢花得差不多。
可饒是這樣,蕭文慎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們婆媳二人僵持,根本不管老太太。
這回蕭老太太病重也是,侯府中人表面上心急如焚,實則請的都是些市井庸醫。
若不是昭昭拼力請回許攸之,只怕老太太早就撒手人寰。
“他若心中無鬼,也不必用蕭華臻的孝期相要挾,讓我撤走七殺衛。”
“可若心中有鬼……”
厲鈞行的眸光定了定,“心情驚懼之下第一時間不是去藏好贓物證據,而是去找他平日並不親近的母親……”
其中目的不言而喻。
劉統領有些為難,“屬下也想過這一點,可都督之前吩咐我們不許驚擾蕭老太太和蕭大姑娘,是以安平侯府只有兩個地方我們沒有暗中搜查過,便是這二位的住處。”
厲鈞行盯著自己手中的茶盞。
昭昭很是愛重她這個祖母。
他眸色深深,糾結片刻後揮手讓劉統領先退下。
這件事情,他得先去問問她的想法。
劉統領臨走時突然想起一事,“都督,蕭老太太的院子我們沒去打攪,但是今日大姑娘進去了一回,被人打發出來了,聽說是老太太又病了。”
厲鈞行稍微一挑眉。
許攸之才治好她幾日,眼下就又病了?
還真是巧。
……
蕭華臻此時也正欲找厲鈞行。
二人在她那方院落的前院剛好碰上。
厲鈞行走過垂花門,便一眼瞧見急步從連廊拐彎處走出的蕭華臻。
他的腳步忽地停下。
這方院落名曰“懷瑾園”,是都督府中坐北朝南、最為寬敞舒適的一個院落。
自從開府始,他便將逐年蒐羅的華寶仔細篩選,以作裝飾,又請了無數能工巧匠,雕鑿堆砌數年,改了又改。
園內前後兩個大院子,前院按著晟京權貴人家歷來奢靡的園林風格所建,奇石異水,物華天寶,他尋思著以她幼時的喜好,應該會很是喜歡。
後院就在給她所建的寢閣“枕珠樓”之下,是比造著北疆風俗而造,為她能住得習慣舒適。
每每添一個裝飾、改一個角落,他都滿心期待,她住進來時喜悅開懷的模樣。
可這麼多年,翹首以待的懷瑾園,一直沒有等到它的主人。
他在北地散出去數千人手,幾次藉著北征的行程親赴星羅城及其周邊尋找,都沒有找到他的昭昭。